他垂首看著滿眼都是喜色的安芷若,突然提議道:“聽聞安城這邊手繪宮燈很出名,晚間咱們不妨去燈會逛逛?”
安芷若雖然看起來神色冷淡,可她剛才雙眼精光一閃的樣子,還是被司徒傳瞬間捕捉到了。
為了不讓安芷若尷尬,他故作強硬地制定了行程,并安排安芷若先回房休息一會,只等的時間一到,便叫上她一同出門。
安芷若沒有反對,依舊裝作不感興趣的冷冷瞟了司徒晨一眼,而后一言不發的轉身回房間了。
只是讓她唯一覺得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陪著她的人,如果不是司徒晨就更完美了。
司徒晨不知道安芷若心中的想法,只切身體會到,被人冷落的滋味,竟然這么難受,就仿佛有一塊兒大石堵在胸口,讓人氣悶得坐臥難安。
夜幕降臨后,安芷若與司徒晨都換上較為低調的便裝,一同來到燈會。他們二人在前面逛著,清魂和無痕跟在身后,負責給銀子和提東西。
兩人雖然已經刻意低調打扮了,但由于男女都過于貌美,所以仍舊在集市中,引起了一眾人的側目。
那些將視線落在安芷若身上的男子,均被司徒晨用眼神,一一回敬過去。而那些對司徒晨側目的女子,安芷若卻視若無睹,這讓司徒晨不禁再次暗暗磨牙。
安城的手繪工藝真的很不凡,不光是手繪宮燈做得漂亮,就連手繪面具,手繪團扇,都堪稱一絕。
安芷若站到一個攤位前,在十二生肖面具中,拿起一個小豬面具,戴在自己臉上。而后又拿起一旁的小狗面具,遞給司徒晨。
司徒晨很不滿的問道:“難道你不知道,我是屬馬的?”
安芷若卻眼神無辜的說道:“可我覺得這個小狗面具,更適合你啊。”
司徒晨直覺她沒懷好意,但一想到這是兩人退婚后,安芷若第一次送他東西。便也氣悶地接了過去,只是怎么也不肯戴在臉上。
但安芷若卻以親自為他帶為由,竟哄得司徒晨鬼使神差地順從了。男人終究還是不情不愿地,戴著那個小狗面具穿街過市。
清魂和躲在暗處的四名暗衛,看到他們英明神武的主子,就這樣被人哄騙著,戴上了狗頭面具,腦中只飄過四個大字:色令智昏!
安芷若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雖然臉上依舊裝得冷冰冰,但那雙靈動的眼眸中,明顯多了許多色彩。
甚至就連司徒晨以燈會人多,怕走散為由牽著她的手,都沒有甩開。
就在司徒成暗暗竊喜,兩人又拉近了關系時,卻聽安芷若平靜地說道:
“我從來沒逛過燈會,也盡量讓自己不出現在人多的地方。
我在八九歲的時候,母親因為被柳鳳芝誣陷偷盜圖紙,又被不分青紅皂白的父親,趕出侯后,就整日活在被人指指點點的嘲諷中。
一個私塾的同窗嘲笑我,廣陽侯府的舅母姐妹們嘲笑我,就連那些下人,也時常用鄙夷的眼神看我。
我的父親總是當眾給我難堪,越是人多,他越要貶低母親、侮辱我。可我覺得自己,真的沒做錯過什么。”
司徒晨聽著安芷若平靜地敘述著,那些施加在她身上的不公,就仿佛在講別人的事。
可他的心,卻跟著一陣陣抽痛。他沒有插言,但直覺安芷若接下來的話,會讓他更加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