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被兩個禁衛軍死死按住,唯一能做的事,也只有用兇狠的眼神盯著霍雅賢,可是她這副樣子,卻更顯示了她的窮途末路。
與柳鳳芝的歇斯底里相反,威遠侯卻跪在一旁,一動不動,只用悔恨眼神,盯著霍雅賢看。
當安逸風的身份曝光,并且拿著機密兵器,出現在大展上時。威遠侯才終于明白那個養子的圖謀。
說他通敵賣國,確實是冤枉了他,但這些事情的起因,卻是因為他色令智昏地拋棄糟糠之妻。
任由柳鳳芝偷走,并冤枉霍雅賢,還縱容柳鳳芝母女,任意搓磨霍雅賢母女。所以他今天的結局,也算是自食惡果了。
他看著靜靜地坐在馬車內,雖然形容憔悴,卻仍舊儀態端莊的霍雅賢,腦中控制不住地想起,當年初見她時的情景。
霍雅賢是武將世家的兒女,所以天生就自帶幾分灑脫與不羈。正是這樣陽光明媚的霍雅賢,深深地吸引了他。
當時,威遠侯覺得他若是能娶到這樣的女子,定會用盡一生去疼愛她,會免她憂免她苦,讓她永遠都保留那樣恣意張揚的性格。
他剛被柳鳳芝爬床那會兒,其實是十分懊惱的,但漸漸地,他發現自己又開始喜歡那種,能夠溫柔小意討好他的女人。
反而覺得,霍雅賢在兵器鍛造和武藝上的天賦,常常把他比得平庸至極。那時,他總覺得在霍雅賢面前,找不到做男人的尊嚴。
久而久之,他的這種陰暗心理,就變成了一股怨氣,只有通過貶低、作踐,她們母女,才能夠得以平衡。
柳鳳芝的那些小手段,他并非全然不懂。他只是裝作不知,并且對其,有還有幾分樂見其成的意思。
現在想想,自然全都是悔恨,侯府的當家主母,理應是霍雅賢那樣,豁達、通透、正直、又有遠見的女子。
難怪自古世家男子,很少有寵妾滅妻的。果然,誰將那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扶上正妻之位,誰府上就離敗落不遠了。
霍雅賢看出威遠侯的悔意,她的目光,就那樣不躲不閃地與之對視,并且一直在欣賞著前夫的悔恨。
這讓她感覺自己長久以來,郁結的心結,仿佛在無形地漸漸消散。
案件當眾審理清楚后,皇上特意傳了口諭。在將安家全部流放北地為奴后,柳鳳芝要充入最下等的營妓,至死不能轉入良籍。
百姓們聞言,都覺得大快人心,紛紛撿起地上的石頭,向柳鳳芝身上砸去。
沒一會兒,就有石塊打中了柳鳳芝的額頭,很快鮮血就糊滿了她滿臉。
此刻的柳鳳芝,再也不見半分平日里的高傲姿態,只余一身的狼狽,和滿眼的驚恐。
就連她身邊的威遠侯,也因受到她的牽連,身上挨了許多石塊。
在禁衛軍的阻止下,百姓們才停止手上的動作。
并非禁衛軍軍心疼這兩個罪奴,只怕哪個人失手,將他二人就這樣打死,豈不是違背了皇上,想要長久折磨他們的旨意。
案子公審結束后,威遠侯府內的所有人都被壓了出來。禁近衛軍當街扒了他們身上的綾羅綢緞。
又在他們頸間上了枷鎖,腳下加了重鐐,用繩子將罪奴串成一串,如牲畜般拿鞭子趕著,向城門走去。
他們這邊剛起步,便見司徒晨自宮中匆忙趕來,他帶著特意求來的口語,赦免了安志欣,并當眾要納她回府做妾。
百姓們聞言,又是一陣唏噓,但卻不是夸贊鎮北王世子癡情,反而全都是用鄙夷的眼神看著他。
口中也在小聲的議論著,鎮北王世子是非不分,竟然為了北胡的奸細去請旨求情。
司徒晨聽著那些謾罵與羞辱,隱晦地將目光投向安芷若,他明白,這是妻子想看到的結果,也是他應該承受的。
司徒晨就這樣頂著百姓們的非議,當街將手腳盡廢的安芷欣,用一頂簡陋的小轎,抬回了鎮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