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小山降臨（第1頁）

頭頂?shù)陌坠獗浯萄郏鈭F(tuán)里晃動著永遠(yuǎn)抓不住的儒雅身影，周曼華在恍惚中哀哀切切地祈求王士銘不要離她而去。

低微的抽泣聲伴著急診室內(nèi)的各種器械鳴叫聲回蕩，周曼華在朦朧中聽見幾聲帶著水音的嬰兒哭聲從遠(yuǎn)方傳來，模模糊糊的真切。一把溫柔的女聲在周曼華耳邊輕說：‘恭喜你，是個兒子。’

‘兒子，是我和蘊山的兒子嗎？’

周曼華沒有睜開眼睛的力氣，白光終于消失了。那光刺得眼睛好痛，不停的流淚。

她的眼睛終于恢復(fù)了視力，溫柔的手輕拂過她的臉，熟悉的低沉聲音，‘月兒乖，活下去，我們有了兒子，就叫他小山吧！’

她知道自己沒有能力留住他，他會很快消失。如夢似幻間，他終于來入夢告別。

他身上的淡淡香氣久久流連，眩暈下的自己淪陷在其中，不愿醒來。

懷中多了一份溫暖，過于柔軟嬌嫩的溫暖，過于不真實。一陣陣奶香飄入，柔軟的絨毛拂過周曼華的面頰，好舒服好可愛。

周曼華終于有力量抬起眼皮，一束光下，點滴匯聚成晶瑩的水滴落下，緩慢安寧。

病房的角落，小思坐在椅子里托著頭睡去。

懷中的小東西蠕動了幾下，周曼華低頭，小山緊閉著眼睛，好長的眼睫毛。他嘟著小嘴，濃密的胎毛像發(fā)冠一般豎起。

臉型十分熟悉，鼻子也很像父親。周曼華貪婪地深吸氣，小山的味道減輕了剖腹的苦痛，但是卻沒能減輕自己對蘊山的思念，她幻想自己能回轉(zhuǎn)時間，回到在啟德機場分開的時刻，如果可以，她寧死也會留在王士銘身邊，可惜，回不去了。

他們的母子初見，在小山的啼哭下結(jié)束。護(hù)士出現(xiàn)抱走他去喂奶。虛弱的周曼華再次陷入暈眩。

傍晚，天色驟變，狂風(fēng)乍起。剎那間，烏云仿若洶涌的潮水，自四面八方滾滾匯聚，須臾便遮蔽了整個天空，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落玻璃，發(fā)出響亮的回聲。

天地間一片雨幕茫茫，木板封住了窗戶，那是大家最團(tuán)圓的一次。那時，他還是她在堅實的依靠。他用身體擋住了破碎后飛濺而來的玻璃，堅實的身體懷抱著自己。

周曼華渴望地將身體縮成一團(tuán)，依靠不見了。籠罩自己的是空洞的風(fēng)雨聲。

隨著一聲嬰兒發(fā)出的聲響，周曼華睜開眼，燈光下，一個身穿淺色襯衣的高大身影出現(xiàn)在面前，身后的窗戶被雨打成雨幕，他強壯臂彎里抱著一個小小的柔軟嬰兒，形成了強烈的反差。男人臉上洋溢著柔情。手臂徐徐地晃動。嘴里柔聲細(xì)語：‘小東西，你今天好嗎，我們一起喚醒媽媽，好不好。’

周曼華緩緩的閉上眼睛，是他！他怎么會在這里，不過都不重要了。自己心中并非不想見他，只是現(xiàn)下實在沒有精力，心情和任何人溝通。

‘我知道你醒了，曼，我是醫(yī)生。你瞞不了我的。你不想看我，難道也不想看看這么可愛的孩子嗎？’

周曼華最終抬起了疲憊的眼皮，偉德的臉出現(xiàn)在面前，‘你瘦了。你還好嗎？’周曼華虛弱地問道。

‘我一點也不好，但是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