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堂的虞師叔最愛罵的一句話便是——
“一點苦都吃不得,難怪你們的修為連個昏迷的人都比不上!”
經虞師叔多年荼毒,他們這一期的弟子就沒有誰不知道黎辭嬰的,連地位超然的初宿與松沐都沒少聽到他的名字。
初宿點了點頭:“他與懷生,都在陸長老那?!?/p>
方才她全副心神都在警惕蕭家人,此時回過神來,不由生出些困惑。
“我與懷生一個時辰前還在萬仞峰呢,那時他本還昏迷著的,怎會突然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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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辭嬰忽然醒來這事,懷生也很好奇。
她攢了一肚子的問題,想問他靈臺的傷勢如何了,要不要先去找應御師伯查查身體再來找她敘舊,看沒看到她給他準備的小玩意兒,還有——
怨不怨她。
但辭嬰與她進來獨鹿堂后便沉默了一路,懷生對著他這張清醒過來的臉,一時間又說不出話,只好跟著沉默了一路。
兩人并肩而行,懷生后知后覺地感嘆:這家伙長得也太高了,少說也有九尺。她的身高在女修里算高的了,結果只能挨到他肩膀。
由此可見,睡覺對身高有多重要。
就在這不著四六的胡思亂想中,懷生來到了內堂。
掌管獨鹿堂的長老陸平庸一貫喜靜,內堂里只得他一人在,連個執事弟子都沒有。
這位長老雖修為停留在丹境大圓滿,其輩分卻不低,連應御真人見著了都得叫一聲“師叔”。
先前發生在外頭的事,陸平庸看得清清楚楚。懷生一進去,他便拿出塊玉簡,指尖白光一閃,玉簡便刻上了懷生的名字。
“這是你的預備弟子銘牌。待你拜入山門后,會自動轉為正式的弟子銘牌。”
他將玉簡遞給懷生,接著便風馬牛不相及地問了句:“你想去挑戰斷劍崖?”
懷生接過玉簡,恭敬道:“是,多謝陸長老適才為晚輩解圍。”
選擇去斷劍崖,那便是放棄南新酒與許清如為她爭取而來的名額了。蔭蔽而來的弟子只能入外門,但若她能順利攀上斷劍崖,那便有機會入內門。
陸平庸沒說話,只淡淡頷首,旋即看向辭嬰:“你應御師兄可知你醒來了?”
辭嬰醒來后,什么都來不及想,也什么都來不及做,只顧著來獨鹿堂尋人。這會兒終于想起了應御真人這位奶爹。
他搖頭:“不知,還未來得及給他發劍書。”
陸平庸沒再多說什么,拿出一卷畫軸,緩緩打開,露出畫中一片茂密的竹林以及竹林里錯落有致的屋子。這些屋子大部分都亮著白點,唯有少數亮著紅點。
“預備弟子在擇劍禮之前需與外門弟子一同住在無雙峰的修竹林,亮白點的弟子舍已有人住,余下亮紅點的弟子舍,你可隨意挑選?!?/p>
懷生凝神望著那畫軸,正要選一間屋舍,一邊的辭嬰忽然出聲:“你可來萬仞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