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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別墅區(qū)坐落在西郊,一路下去是一排法國梧桐,從車窗往外看是順著樹蔭的陰影往東而行。景越打著方向盤,大框棕色墨鏡遮住半張臉,紅唇小而精致,看起來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梁臣坐在副駕打量著這輛法拉利,暗紅色的內飾彰顯著不菲的價格,這是梁器宇送給景越的回國禮物,已經放在負一層的車庫吃了一個星期的灰。
只不過如今他坐在副駕倒有些被包養(yǎng)的意味,這天馬行空的胡亂猜想很快被打斷,趁著綠燈的空閑,景越撿起放在扶手箱的手機扔給他,“給我導下航。”
她的手機只簡單套了個透明殼,壁紙是一只小狗吐著舌頭,他只堪堪一滑便開了鎖。
沒有密碼,映入眼簾的就是方才被打斷的聊天頁面。
sen:“抱歉,景,可能是咱們之前的溝通方式不對,有一些不好的誤會。”
sen:“你下周六有時間嗎?我打算飛一趟京淮。”
梁臣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癖好,但是先前的隨意一瞥便和現在直接聯系在了一起,他裝作若無其事,隨手退出了微信,翻了翻界面找到導航。
車子右拐駛進了cbd區(qū)域,往來車輛和行人開始漸多,跑車的引擎轟鳴聲吸引了不少目光,車窗半開,一張漂亮張揚的臉旁邊還有一張漂亮清俊的面孔。
梁臣導航的是京淮最繁華的一座商廈,里面經過了幾次的加工擴建,歷史很悠久到已經在京淮人心中立下了屹立不倒的標桿。
灰色跑車徑直駛向了地下停車場,在上電梯的時候,梁臣將手中有些燙手的手機遞給她。電梯空間很大,四面都是反光的鏡子,只要他一低頭就能看到她可能在打字回復那個叫sen的外國人。
“下周六有空嗎”像是魔咒一樣在腦海里換著不同的腔調,先前的天馬行空的幻想又自動續(xù)上。
他們什么關系?
前男友?
那會復合嗎?
“你有忌口嗎?”景越抬頭。
“你有空嗎?”
梁臣低頭,視線相撞之前,倆人的話音也先碰撞上,幾乎是異口同聲。
景越把墨鏡推在了頭發(fā)上,看他的目光向來直接,此刻挑了挑眉,像是無聲詢問他什么意思。
梁臣懊悔自己跟被洗腦了一樣,語氣盡量坦然無恙,“沒有忌口,最近有電影上映,問你有沒有興趣。”
“噢,”景越低頭回信息,“行呀。”
景越下車時匆匆挽起頭發(fā),她似乎很怕熱,出門時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緊身吊帶裙,長發(fā)盤起,此時因低頭露出了白皙的脖頸。
視線落在對面鏡子上,梁臣喉結輕輕滾動,他不自然地瞥過眼神,其實他想更卑劣點試探,如果他也下周六約她,那她會選擇誰。
他對于景越并沒有“她是姐姐”的看法,自然也并沒有倫理和親緣的概念,畢竟倆人似乎從出生起都沒什么交集,前幾天才算正式見面。
但他是見過景越的。在梁器宇書房的電腦里,那時他十四歲,班里盛行一款端游,梁器宇給他房間里的電腦設了青少年限制,他便趁下午阿姨收拾衛(wèi)生的空間溜進了書房。
梁器宇的電腦頁面很干凈,大都是一些工作文件。但是梁臣還是發(fā)現了一個隱秘的文件夾,上面寫著愛女梁月。他以獨生子的身份生活了十四年,從來沒有聽說過自己有妹妹或者姐姐。
以為自己發(fā)現了驚天秘密的梁臣小心翼翼打開了文件夾,里面是按日期分類的照片和視頻,如月月出生記錄,照片上是一個陌生的女人抱著一個小娃娃,又比如月月第一天上幼兒園,簡短的視頻里漂亮的女孩扎著雙馬尾,一臉笑意盎然,沖著鏡頭眨眼,“爸爸媽媽別太想我哦。”
時間只是截止到2005年,照片上拿著漢堡對著鏡頭生氣嘟嘴的女孩此刻等比例放大,正坐在他面前翻著菜單,也在這一瞬,梁臣腦海里閃過一句話。
梁月,好久不見呀,原來我早就見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