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線:風雪故人歸(七)后來和他結婚,蘇夏小學老師的工作也沒辭,只不過為了離江城遠一點,免得觸景傷懷想起蘇小娟,他們搬去了京市。
蘇夏跟那所私立小學簽的是短期合同,接替某個休產假的女老師,帶低年級的音樂課和學校弦樂團,每天上班不為衣食生計,卻也干得很來勁。
每天認真搭配衣服鞋子,早早就出門,長發(fā)梳得整潔柔順,背包隔層里裝滿獎勵糖果和小花貼紙,哪個班的小孩見一次就能對上名字和臉。
許霽青對自己年幼讀書時的記憶很模糊。
可能因為那時的課業(yè)太容易,或是他的世界里需要操心擔憂的事情太多,無論是那時的老師還是同學,所有圖像和聲音都像化在了水里,一點印記都沒留下。
他還是上了大學才在同學聊天時第一次聽到,原來那么多人第一次有白月光這個概念,都是因為遇上了某位漂亮的英語老師或者音樂老師。
倒不見得非要上升到愛慕。
白墻灰樓梯,大雨狼狽,太陽灼眼,同齡的孩子滿頭熱汗。
她更像是一種理想未來的化身,一股從未知的廣闊世界吹來的甜蜜的風。她只要站在那里,就閃閃發(fā)亮,令人神往。
許霽青之前不理解這種感覺,直到他見過工作中的妻子。
蘇夏好像總覺得有人愿意圍在她身邊,是因為他的原因,是在阿諛奉承。
可怎么會。
大人或許還會演一演,但孩子的世界澄澈如水。
她是不過教師節(jié)都能收到一大把悄悄話小紙條的夏夏老師,備受毛毛頭臣民愛戴的國王,值個班而已,下課鈴一打,身邊就圍得嘰嘰喳喳,腰上腿上掛滿爭寵小孩,因為開學升入高年級要換音樂老師哭得肝腸寸斷。
幾次六一匯演許霽青都去了。
觀眾席上的家長看小孩,他混在人群中,因為個子比旁邊的爺爺奶奶們高出太多,到最后也沒好意思舉起手機,只用一雙眼睛看著半跪在陰影里專心致志做指揮的蘇夏。
只是校董會的人眼尖,第二年就認出了他。
平常只會出現(xiàn)在商報和財經(jīng)新聞上的人突然蒞臨,太太還無比低調地在本校做合同工。
校長誠惶誠恐,不由分說陪他坐在了一排正中,連帶把臺下的蘇夏老師也請到了臺前,報幕也要特地點一下她的名字。
只要有他出現(xiàn)的場合,無論蘇夏之前是開心還是不開心,都會瞬間變得局促起來,像是被捏住翅膀的小鳥。
許霽青一會兒覺得人善妒到他這個程度真的可以死了,怎么會連不懂事的孩子都容不下。
一會兒又覺得這群只會裝哭傻樂的孩子也比他招人喜歡得多,不像他只是被她瞧見,就能把什么都搞砸。
他是如此蹩腳的丈夫,挾恩圖報的強盜。
連藏起自己那些惡心行蹤都做不到,就掐斷了她成為別人妻子、過上更幸福人生的可能,將她困在自己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