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如臨大敵,一部分人持刀將公主寢殿團團圍住,另一部分則手忙腳亂地試圖清理現場。
兩個膽大的侍衛強忍著惡心,用布巾裹住青黛的頭顱和尸身,侍女們拿著水桶和布巾,哆哆嗦嗦地擦拭著地毯和床榻上大片大片的暗紅血跡,濃重的血腥味熏得人頭暈目眩。
還有人想去攙扶裴明月,卻被她打開。
“滾開!別碰我!有鬼!有鬼啊!是謝桑寧!一定是她!她來索命了!!”
裴明月語無倫次地哭嚎著,涕淚糊了滿臉。
一片兵荒馬亂、人仰馬翻之中。
距離寢殿不遠的一棵高大古樹上,一道幾乎與樹影融為一體的黑影,正悄無聲息地蟄伏在枝椏間。
正是如冬。
她整個人與周遭環境完美契合,就在剛才,她前手砍掉了青黛的腦袋丟到了二公主床上,后手便將謝無慮丟進了公主府的茅房,還貼心的給他蓋上了順手摸來的被子。
任務達成后,便蹲在這樹上看熱鬧。
如冬的嘴角,極其細微地扯動了一下。
這已經是她饒有興致的表情了。
她就像一位觀眾,在欣賞一場由自己親手揭開帷幕的戲劇。
公主府的所謂森嚴戒備,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形同虛設。
這些人的慌亂、驚恐、無能,在她眼中,都成了佐證——證明著她任務的完美達成。
夜風掠過樹梢,樹上的如冬在欣賞夠了裴明月的丑態后,身形微微一晃,便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原地。
裴明月眼神空洞地望著虛空,口中反復呢喃著那個讓她恨入骨髓的名字:“謝桑寧…謝桑寧…”
——
翌日清晨,天光尚未大亮,將軍府的大門便被急促的拍門聲叩響。
前來傳旨的內侍太監面色肅然:“傳陛下口諭!宣謝桑寧即刻入宮覲見!”
謝桑寧剛梳洗完畢,正在用早膳,聞言神色如常,甚至還慢條斯理地夾起一枚水晶蝦餃送入口中,細嚼慢咽后才放下銀箸,接過如春遞來的溫熱絲帕擦了擦嘴角。
“知道了。”
她吩咐如春取來那套按品級備好的朝服,不緊不慢地更衣梳妝,動作從容優雅,不見半分慌亂。
“小姐…”如春眼中難掩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