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宮內,那股獨特的暖香,如同最纏綿的網,絲絲縷縷纏繞著裴琰緊繃的神經。
他幾乎是癱在錦榻上,任由謝奴兒那雙微涼的手替他按摩著太陽穴。
謝奴兒的力道恰到好處,指尖仿佛能將那些堆積如山的焦慮和恐懼,一點點揉出來。
“陛下…”
謝奴兒的聲音又輕又柔,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和心疼,“您瞧瞧,這眉頭擰得,奴兒看著都揪心呢。”
她低下頭,溫熱的呼吸若有似無地拂過裴琰的耳廓。
“再大的事,也沒有您的龍體要緊。您若累垮了,這天下,這江山,可指望誰去?”
這話說得熨帖至極,既表達了心疼,又不動聲色地捧了裴琰最在意的皇權和地位。
裴琰閉著眼,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反手精準地抓住了她正在按摩的手腕,將她略顯冰涼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還是奴兒知朕心。”
他睜開眼,看向近在咫尺的這張臉。
謝奴兒美,但并非傾國傾城的絕色,勝在眉眼溫順柔和,皮膚細膩白皙,尤其那雙眼睛,看人時總是水汪汪的,仿佛盛滿了全然的信任和依賴,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憐惜、想要保護。
此刻,她微微嘟著嘴,帶著點小女兒的嬌態,眼神里全是陛下受苦了的心疼,看得裴琰心頭一軟,積壓的戾氣又消散了不少。
“那些不長眼的東西,只知道拿瑣事來煩朕。”
裴琰忍不住抱怨,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謝奴兒光滑的手背,“朕養著他們,是吃干飯的嗎?”
“陛下息怒。”
謝奴兒順勢將另一只手也覆上裴琰的手背,輕輕拍撫著,“大臣們也是職責所在。只是他們不明白,陛下日夜操勞,殫精竭慮,為的都是江山社稷安穩,黎民百姓安康。您才是這天下最辛苦的人。”
她的語氣真誠極了,仿佛裴琰真的是個勤政愛民、被大臣辜負的明君。
這番話說到了裴琰的心坎里。
是啊,他多不容易!
他都是為了這個天下把自己熬成這樣!
“也就只有你,能懂朕幾分。”
裴琰動情地收緊手掌,將謝奴兒拉得更近了些,幾乎要摟進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