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兒繼續(xù)行駛,果然到了天色擦黑的時候,停靠在了紡錘島的岸邊。余淵按照約定,在桅桿上掛了三盞燈,這是約定見面的信號。隨即便回艙躺下,等待白無相的到來。也不知道他們能否趕上白帆船的腳力。如果今夜不行,恐怕就要多等一天了。余淵一邊想著,一邊調(diào)息。突然他的神識敏銳的捕捉到船體發(fā)生了輕的不能再輕的顫動,“有人上船了。”余淵的意識報警。估計是師父到了。十人中,被他稱作師父的只有白無相一人。余淵凝神聚氣,聽著船艙之外的聲響。果不其然,在他全力偵查之下,一個輕微的腳步聲,向這邊走來,他努力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模仿熟睡中人的呼吸頻率,想要給白無相來個惡作劇。
那腳步的主人也是個中老手,在其他船艙門口停留了一下,便離開了,直奔余淵這個艙位而來。余淵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師父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竟然從呼吸聲中判斷艙內(nèi)人的修為,對自己的修為,白無相是知道的,無論是馬六等人,還是路拾來都和他離開罪島的時候沒法比,因此白無相很容易便確定那不是自己。想到此處,他趕忙調(diào)整呼吸,模仿當初離開罪島時候的修為,調(diào)息起來。那人也正好來到門外,傾聽了一下,似乎確定了下來,隨即用內(nèi)力震落門栓,輕輕的將房門推開,人也隨之進到房間之內(nèi)。
雖然沒有燈光,但余淵的修為已經(jīng)修煉到了夜能視物,那人一身夜行衣,臉上還蒙著一塊黑布,看身形不是白無相是誰,這老頭還想偷襲自己?當即余淵也不戳破,將計就計假寐不起。那身影果然上當,一掌向他的屁股拍了過來。這一下余淵更確認了這個就是白無相,若是他人暗算自己,誰也不能打屁股,也只有看著余淵從小長到大的這些老怪物有這種惡趣味。
當下余淵一個側(cè)翻騰起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身到了那人影的后背,反手便拍向了那人影的肩膀。他當然不能打師父屁股,但拍下肩膀讓對方丟個老臉這個還是可以的。以現(xiàn)在余淵的修為,正面出手白無相也已經(jīng)不是他對手了,何況是偷襲。就在余淵奸計要得手的時候,他突然心中產(chǎn)生一絲警覺,暗道一聲不好,就要轉(zhuǎn)身,卻已經(jīng)晚了,屁股上結(jié)結(jié)實實的被拍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余淵也順勢落回了船上。頭都沒回便罵道,“老不尊的,竟然偷襲我一個后輩,你這殺手之王的老臉,我看是不想要了。”
里面一向穩(wěn)重的白無相竟然忍不住笑出了聲,而在后面偷襲余淵的正是賈風指。他冷哼了一聲道,“修為提升到了這個境界,卻還是如此大意,我若是要殺你,此刻你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
這邊白無相已經(jīng)將燈點亮,雖然三人都能夜間視物,可有些光亮總是好的。
“哼,有能耐咱們一對一單挑。”余淵不服的說道。
“淵兒,你以為你是一時大意嗎?你錯了。”白無相也摘下蒙面,露出真容,笑著對余淵說道。
余淵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看向了賈風指。
賈風指依舊一臉硬邦邦的沒有表情道,“今日之事,你有兩點疏忽了,第一你以為你如今的身手我和你師父不知道么?不知堂能不把你的光輝事跡傳回去么?還想偽裝反殺,知己不知彼,已經(jīng)敗了一半了。第二,你疏忽了你師父進屋的時候,他若真的想偷襲你,豈能開著房門,若是外面有人經(jīng)過怎么辦?若是一擊不成,你從房門口逃出去怎么辦?他卻沒有將房門關上,只能說明一個原因,這個陷阱,對方還有后招。”
聽完賈風指的分析,余淵后背不由的冒出了一層冷汗,他是賈風指調(diào)教出來的,也經(jīng)過殺手的訓練,如何不懂殺手要時刻保持警惕性,可見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或許是因為取得了一定的成績,放松了自己的心境,或許是覺得進入超階狀態(tài)有些自滿,在警惕性上確實比以前低了不少。
白無相見余淵不出聲,也說道,“你以為我們只是為了戲弄你么?淵兒,你現(xiàn)在的修為我和老賈一起出手也不是你百招之敵,可偏偏你卻在我倆的手中吃了虧,這是在提醒你,這個江湖上并不是以修為論成敗的,多少高手都是死在不知名的殺手手中,你切記到什么時候也不能大意。”
余淵聞言肅穆起來,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給白無相和賈風指行了一禮道,“多謝兩位老師提醒,學生記下了。”賈風指和白無相見余淵已經(jīng)知錯,當下也是老懷大慰,畢竟現(xiàn)在的余淵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任憑他們欺負的小屁孩了,這可是超階的高手,放在江湖上也是一跺腳天下亂顫的主。還能夠聽得進去他們的話,這只能說明余淵心中將他們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上。
“淵兒,此番約你前來是有要事相商,你可知道,罪島要發(fā)生大事情了?”將方才的事情放下,白無相率先開口道。
“大事情?怎么了?”余淵聽聞心頭也是一驚,能夠讓白無相認為是大事情的那絕對不簡單。
“前些天,飛羽軍傳來口信,你爹要升遷了。不日將調(diào)回朝中,擔任禮部侍郎。”賈風指接口道。
“啥,我爹要升遷了,什么情況?”余淵也是一愣。這余長風好好待在罪島,也沒有求人在皇上面前求情,怎的就要調(diào)回朝廷了。那禮部侍郎雖然不是什么實權(quán)官位,但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官,憑什么就落到一個小小的典獄司頭上?這里面定然有貓膩。
“老夫等人也分析了一下,大概有三種原因,其一是你爹在罪島做的事情敗露了,朝廷想要調(diào)虎離山,然后將我等逐個擊破。這是最壞的打算;其二是近期那少布王庭的使團就要來到京城,多方消息都表明這支隊伍來者不善,恐怕朝廷宣你爹回來就是為了應對他們的,畢竟接待使團是禮部的分內(nèi)之事,一個不小心就要丟了性命,甚至最后也可能被當做替罪羊;至于最后一種可能,倒是比較樂觀,那就是滄海國的朝堂之中勢力分布混亂,甚至已經(jīng)脫離了龍鎮(zhèn)海的掌控,不得不啟用你爹,希望他能夠?qū)堅坪.斈隁堄嗟膭萘衅饋恚谄渌麆萘_成平衡。”白無相絲絲入扣的分析道。
余淵也連連點頭稱是,他個人倒是認為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令余長風回來,搞不好就是當替罪羊的。不過放下諸多不好的預期,余長風的升遷,就眼下來說也有一定的好處,首先他余淵不需要再孤軍奮戰(zhàn)了,朝廷中至少在高層有了自己的親爹作為接應。其次,余長風此次回歸朝堂,定然有此前龍云海的勢力來投,對于查清楚當年的事情,又多了不少朝堂的力量,這總比從江湖上發(fā)力要大得多。因此,余淵肩頭的擔子也相應輕松了許多。至少對于余淵來說,余長風的升遷,短期看是利大于弊。
“師父,那你和老師來蓬萊是給我爹打前站的?”余淵恍然大悟,開口問道。
“是也不是。”白無相捋著胡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師父,此話怎講?”
“白老大就是喜歡故弄玄虛,還是我說吧!”賈風指見白無相故作深沉,故意拆他的臺道。
余淵趕忙豎起耳朵,看向了賈風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