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馮源反應(yīng)倒也迅速,身形一滑一矬,眼見著手臂就要抓住花若雪的胳膊。卻不料,此時旁邊又是一個木頭人跳了過來,一槍奔著他的前胸便刺了過來。這時若是馮源變換一下身形,拼著左肩被刺傷,便可抓住花若雪的手臂,只要給她一個借力點,花若雪便能夠施展身法回到甬道之上。電光火石之間,馮源眼神之中出現(xiàn)了一絲猶豫,緊接著彷如站立不穩(wěn),身體便向斜前方,滑了過去。看樣子是因為著急救花若雪,倉促之間腳下沒有站穩(wěn),失去重心滑倒了。可巧的是,這一滑完美避開了剛才那一槍的襲擊,只不過也錯過了拉住花若雪的最佳時機。
那花若雪本來見馮源來救,眼睛里生出一絲感激,此時卻瞬間變成了絕望。身形迅速下落。就在她已經(jīng)心如死灰,閉眼等死的時候,突然腰間一緊,身形頓在了空中,睜眼一看,竟然是已經(jīng)受傷的烏海,在嚴望舒的掩護下,甩出一根黑色小拇指粗細的繩子,將自己纏住。眼見著烏海面色蒼白,即將力盡,花若雪連忙一提氣,借著繩子的拉力,身形往上一翻,重新回到了甬路之上。這時烏海明顯也是力氣用盡,就這么撲倒在了甬路之上。幸好有嚴望舒在旁守護,這才沒有被木頭人直接刺死,不過看樣子,嚴望舒也是護不了他多久了。花若雪就算有萬千的感激也沒有機會表達,只能感激的看了烏海一眼,就繼續(xù)應(yīng)付身旁那些刺來的槍尖了。至于馮源如此巧合的滑到,她心中不用想也明白了幾分,只不過不能表現(xiàn)出來而已。
那些木頭人一個個被擊倒,又一個個從黑洞下方被送上來,數(shù)量不減,反倒是越來越多,余淵見狀心中也開始著急了,如此多的木頭人,他一個人倒還不怕,但要想再像剛才那樣不露聲色的護住馬宣若怕是不能了。思來想去,眼神落到了烏海手中那條黑繩子之上,頓時有了一個主意,跑上前去,從已經(jīng)力竭的烏海手中拿過繩子道一聲,“烏大哥,先借來用用。”對于剛才馮源和烏海的作為他也是看的清楚,只不過離花若雪太遠,來不及救援而已。因此在對馮源更為不恥的同時,對烏海也是生出了一份認同感,在稱呼上和以前也有所不同。烏海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么,手卻松開了。
余淵迅速從旁邊撿起來一根木頭人跌落的長槍,將長繩牢牢系在槍柄尾部,緊接著扯下自己長衫的一塊下擺,綁在槍尖之上。從懷中掏出火折子將其點燃。頓時一團火光升起。那些木頭人似乎有意識一般,見到火焰迅速退后了幾步,不再攻擊余淵。余淵一見心頭大喜,暗道自己果然沒有猜錯。于是,大喊一聲,“各位隨我來。”挺槍便沖到了隊伍的最前面,那擋在前面的木頭人見火焰襲來,也紛紛躲避,有些往后面退去,有些更是直接跳開,回到升起的那些木臺之上,再從側(cè)面開始攻擊余淵后方之人。余淵早就料到會如此,于是再次大喊一聲,“低頭!”話音方落,這邊拉著黑繩,將那“火焰槍”輪出了一個大圓。一瞬間,以余淵為圓心,以長繩和火焰槍為半徑,劃出了一個安全區(qū),那些木頭人再也不敢靠近過來。
余淵也趁此機會迅速往前跑去,后面眾人也低頭貓腰跟在后面。余淵知道那一截衣擺根本燒不了多一會,一旦火焰熄滅,這些木頭人絕不會給他再點燃的機會。眾人能否逃出生天,就看這“火焰槍”能否堅持到他們跑到前面那座宮殿了。不少木頭人已經(jīng)跳上了甬道,就在火焰圈之外,緊隨他們之后,火焰熄滅之時,余淵等人將迎來鋪天蓋地的攻擊,就算是余淵展露全部實力,也只能是保他一人活命而已。
不過幸好,眼見著火焰越來越小,他們離前面的宮門也就剩下五六丈的距離。一旦到了宮門前開闊地段,蔣道禮他們不再受空間的限制,便能夠結(jié)成團陣,這些木頭人的威脅也就大大降低了。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那木槍因為火焰焚燒,居然被燒斷了,包裹著衣服下擺的槍頭飛射出去,剩下一截綁著長繩的槍柄,如同燒火棍一樣,只見黑炭,不見火光。那些木頭人見狀頓時瘋狂的撲了上來。蔣道禮幾個人也各自施展身法,向前掠去,幾個起落間便落到了那座宮殿的前面。而甬道之上,只剩下馬宣若護著余淵不肯離去。還有一對卻是烏海和花若雪。嚴望舒剛才在危急時刻,居然忘記了烏海。幸好花若雪在一旁迅速將烏海拉到身邊,拼著自己受傷,也死命的護著烏海。
那些木頭人似乎對眼前這座宮殿有所顧忌,不敢靠前,只是攻擊甬道之上的四個人。余淵見狀心中暗罵一聲,“什么江湖豪杰,什么英雄人物,到了生死關(guān)頭還不如個娘們。”眼見著兩個女子以死相搏,余淵心頭確是感慨至極。不過此時卻不是他感慨的時候,他還要想辦法度過眼前的難關(guān)。那幾個到了安全區(qū)的人,此時只是在那里大聲喊著,“快過來,快些。”卻沒有一人愿意上來救援。他們深知,上了這甬道,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下去了。
余淵看了一眼成了黑炭的一截槍頭,心道果然天無絕人之路。將那繩子再次輪圓,口中大喝一聲,“老天爺保佑啊。”隨著喊聲,那燒火棍子的頭居然騰的一聲,再次燃起了火光,如同一個大火球一樣。那些木頭人迅速后退,幾個人也趁此機會跑下了甬道。那些木頭人果然不知其攻來,只是站在用甬道之上,無聲的看向眾人。
“啊呀,蔣某就知道馬小哥吉人自有天相,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蔣道禮上前打著哈哈。
“哪里哪里,都是老天爺保佑!”后面的路還長著,余淵也不想和蔣道禮等人這就翻臉,于是嘴里虛與委蛇著。他比誰的都清楚,看似老天保佑,燒火棒子死灰復(fù)燃,其實是他將內(nèi)力度了過去,激發(fā)了燒火棍子里面最后一絲火氣,燃燒起來,才逼退了木頭人,若是真的靠老天爺保佑,此時他可能沒有事,其他三人早已經(jīng)先見了閻王爺了。
“師妹,你沒事吧?”馮源也搶上前來問道。
“多謝師兄關(guān)心,我沒事。”嘴上說得客氣,但花若雪的人卻沒有離開烏海的身邊。
“多謝花姑娘相救。”烏海終于緩過起來,對著花若雪一揖到地,口中稱謝。
“烏大哥客氣了,若非干才你仗義出手,恐怕小妹也想替你死也沒有這個機會了。”花若雪言罷,居然面色一紅。畢竟她感激之下,一時口不擇言,說出的話帶了一些曖昧。
烏海聞聽也是心中一熱,本來他救花若雪只不過是不想看著如此美麗的一朵鮮花就這樣凋謝在自己面前,出于人對美好事物的呵護之情,但花若雪如此一說,倒讓他心頭怦然而動。
“咳咳咳,蔣會長,你看這座宮殿可有什么蹊蹺。”馮源明顯心中有鬼,也看不得花若雪二人這個樣子,于是咳嗽了兩聲,另起話題。
“這個,還是大家一起來看看吧。”蔣道禮也是學(xué)精了,知道在這個地方,自己的見識和能力都用不上,還是低調(diào)一些好。眾人也都上前來,仔細觀看這座宮殿。余淵卻在后面和馬宣若竊竊私語,“下次若遇到這種事情,你莫要再管我,先自己逃命,我自有脫身之法。”
“你?哼!”馬宣若用兩個字將余淵懟出了千里之外。但那關(guān)切之情卻溢于言表。
“娘的,真是老虎不發(fā)威當我是病貓,到時候讓你小娘皮見識見識什么叫做王霸之氣!”余淵心中腹誹,但嘴上卻說道,“真的,算命的給我算過,說我是洪福齊天,遇難成祥,桃花不斷,妻妾成群……哎呦……你,你怎么掐我?”
馬宣若收回手,白了他一眼道,“我讓你沒正行!”
“我說的是真的,真的……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你記住了下次有危險,先顧自己的性命,然后在保護我,行了吧?”余淵還想胡扯幾句,卻看到馬宣若又將手伸向了他的大臂,只能話風(fēng)一轉(zhuǎn),繼續(xù)說正事兒。
“看情況再說。”馬宣若也知道對方是顧及自己安危,于是也不多做糾結(jié)。
“馬少俠,你來看看,這座宮殿又有什么蹊蹺?”蔣道禮等人看了半天依舊是不得要領(lǐng),只能厚顏來喊余淵。
“我來看看。”余淵表面絲毫沒有不快,反倒是爽快的應(yīng)下,快步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