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聞的焦臭的味道。不過眾人卻絲毫不以為意,臉上的表情都放松了下來。這世上的萬物果然奇妙,一物降一物,相生相克,誰能想到,原本令他們束手無策的這些人面鷯,竟然如此輕易的被消滅掉了。沒過多久,天空中再也沒有半只人面鷯了。零星幾只沒有被點燃的幸運兒,已經逃遁回了樹林中。地上則隨處可見散落的鳥爪,那些人面鷯遇火即焚,唯有那對鳥爪不懼火焰留了下來。額日德木圖趕忙令人將這些寶貝收回來,也算是為那些死去的族人收個利息。
這場人鳥大戰最終還是以人類的勝利收了場。既然掃除了障礙,阿古伊河也不再耽擱時間,當即命令拔營起寨,穿越樹林前去回合部日固德。搬家對于草原人來說那是家常便飯一般,不到半個時辰,隊伍便出發了。可直到當天的傍晚才走出了那片樹林。別看當初余淵等人小部隊穿越的時候容易,可大部隊通過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必須要開出足夠可寬敞的道路,否則不但那些轅車輜重無法通過,就是那些牛羊也很難走過來。自然要費一番周折了。好在通過樹林的時候并沒有發生什么危險,人畜平安。可余淵的第六感卻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有一雙仇恨的眼睛始終盯著他們,只不應該是顧忌他們人多,這才沒有動手而已。至于這雙眼睛的主人是誰,他心中也有幾分估摸。每次攻擊少布族人時林中都會發出一聲鳥鳴,仿佛是下令進軍一樣。這雙眼睛的主人,大概率應該是那只發號施令的人面鷯首領了。只不過如今它最多也就是個光桿司令,不敢出來復仇罷了。
來到出發地點的時候,已經是空無一人了。看來那些等著他們的隊友,在久等不到的情況下,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肖成功化身向導,引著眾人一路向部日固德的駐扎地開去。大軍行進的速度不快,而且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視線也不是很好,影響了行軍的速度。期間阿古伊河也詢問過還有多久才能到達,若是太遠今晚就不要趕路了。肖成功盤算了一下,按照來時候的路程,最多也就剩下五六里地,因此他如實回復了部日固德,繼續領著隊伍前行。
可越是往前走他和余淵就覺得越不對勁,按道理說五六里的距離,最多半個時辰也就到了。如今他們足足又走了一個時辰,斜月已經高掛了,還是沒有走到地頭。若不是二人看到路邊還有自己來時留下的記號,幾乎以為他們走錯路了。但現在的情況即便是沒有走錯路,也明顯不對勁。當再一次看到此前留下的記號后,肖成功勒住韁繩,跳下馬來,走上近前仔細觀看。那記號是草原人慣用,以長茅草編成一個簡單的六角星,其中有一角最長,指的就是前進的方向。眼前這個東西看起來簡單,可其中的技巧只有草原人自己明白,一般人是仿造不出來的。這個記號確實是真的。可回憶了一下,好像并沒有在這個地方放置記號啊?此時他的心中已經生出來一種不好的感覺了。于是轉頭去看余淵。
二人這一路行來,共同經歷生死,關系緊密了不少,而且彼此之間也更有了默契。余淵下得馬來,向周圍環視了一周,開口道,“不對,這地方我們沒有來過。這個標記絕不是我們放的。”
方才肖成功一直是按照記號行走,并沒有太注意周圍的環境,而且這里也沒有什么明顯的參照物,即便是環境差異也不大,也就自動忽略了。可經余淵方一提醒他也猛然發現,這地方似乎他們確實沒有路過。可這問題出在哪里了呢?
“兄弟,你可發現有什么地方不對么?”他開口問道。
“其他的沒有發現,不過有一件事情卻是非常可疑?”余淵沉聲道。
“什么事情?”
就在此時,后面一個士兵跑了過來道,“肖先生,大汗令我詢問,為何停下來了?”
“你去回稟大汗,此地有異常,令族人暫停,全部警戒。”肖成功回道。那士兵聞言領命,往中軍返了回去。
“方才兄弟說有什么可疑?”肖成功接著問道。
“肖大哥,你沒聽到……”就在余淵說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身后傳來一聲慘叫。這一聲慘叫如同在烈火中扔了一把鹽巴一樣,頓時引動了整個軍中的騷亂。在夜晚,這種騷動如果不立即平息下來,很容易引起炸營,那可就壞了。肖成功一個閃身便奔著那慘叫聲發出的地方飛奔了過去。余淵也是緊隨其后。來到近前便看到十幾個人正圍成一個大圈,不斷的在那里嚷嚷。見肖成功過來,其中一個頭領模樣的人趕忙跑了上來道,“肖先生,不得了了,有,有妖怪!”
“休要胡說!”肖成功呵斥了一聲,隨即分開人群,往圈內看去。只見地面之上,露出了一個一人多粗的洞口,下面黑黢黢的看不到底。
“先生,方才,方才我們正往前走著,迪桑,迪桑就突然被拖了下去。”剛才那個小頭目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
“是什么東西拖下去的,看清楚了嗎?”肖成功冷聲問道。
“沒,沒看清楚,好像,好像一條大蛇。”那個頭目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余兄弟,你看這個和此前我們遇到的東西像不像?”
肖成功這句話問的沒頭沒腦,但余淵卻立即聽明白了,這是問他眼前這景象和之前在草原上遇到的那個叫做塔剌不花的鼠人是不是有關聯。當即他走上前去,仔細觀看了一下那洞口,隨即搖了搖頭道,“不一樣,此前那洞口還有挖掘的痕跡,而這個洞口極其光滑,應該是直接以粗物,巨力通開的。”隨即他又在那洞口抓了一把泥土,湊到鼻子旁邊聞了聞道,“這些泥土大都是淤泥,想要打通并不難。”
肖成功也彎下腰去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隨即問道,“方才兄弟說的此地有可疑之處,可與這有關?”
余淵道,“果然有一些關聯。方才小弟要說的可疑之處便是,這周圍并無河流,這一路來,我卻始終能夠聽到水聲,這豈不是奇怪了?”
肖成功聽罷眉頭一皺,他也想起來了,此前來的時候只有到了森林附近方才看到有一條溪流,而自己等人離開叢林已經許久了,這水流之聲怎的還跟了過來。由此可見,他們定然是走錯路了。更準確的說,他們應該是被人引到了另一條路上。可這個人會是誰呢?或者說根本就不是人。想到這里,饒是肖成功修為驚人,也是背后發涼。在這深夜之中,一個陌生的環境之下,還有眼前這個深不見底的洞口,失蹤的族人,這一幕一幕,只要是個人就不會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