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你衙門報個信,就說有人利用御獸之術,想要刺殺本少爺,懷疑是北方少布王庭的奸細,讓他們過來拿人。”李潤身也不理余淵,轉頭對那個最先趕到的小廝說道。
“別,別啊,大爺,咱們好商量,好商量。”自古人怕鬼,民怕官,更何況李潤身安的這個罪名,就算不被砍頭,皮肉之苦,牢獄之災肯定是免不了的。至于能不能活著出來,那就看那老天爺的意思了。李潤身雖然不學無術,但自小生長在官宦之家,他又不傻不笨,這種手段見得多了,自然也就學會了。
見余淵害怕了,李潤身當即問道,“怎么,想通了?”
“大爺,不是小的不教給你,而是這功夫要從小開始學,而且要掌握不同動物的叫聲和習性,沒有個十年八年根本學不成啊!”余淵雖然有些夸大其詞,但總體上也是實情。
“這樣啊!”李潤身確實是想學這門功夫,若是有了這本事今后斗雞遛狗走馬架鷹該多有面子,而且還能贏下不少錢。可一提到需要十年八年,他頓時便泄氣了。沉吟了一下,眼珠子一轉,頓時有了主意。看著余淵問道,“小賊,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如實報來。”
“小的名叫余小淵,家住南海崇明島,家中母親早亡,我和老父相依為命,靠來往南海和蓬萊,倒弄一些特產度日。可就在兩個月前,我等乘坐的船只遇上風浪,一船人啊,算我活下來三人,老父親也在海難之中命喪黃泉,只留下我一個人流落他鄉。想我余小淵自幼也是讀過圣賢書的人,若不是走投無路誰能出此下策,行這等偷竊之事,有辱斯文,有辱先祖啊!!”余淵做出一副傷心欲絕,捶胸頓足的樣子。看得李潤身直嘬牙花子。倒是信了幾分。
“這樣,本少爺給你一個差事,從今后你便跟著我,幫我訓獸,包吃包住,每個月我給你十,哦不,五兩銀子,你愿意嗎?”那李潤身本來想說十兩銀子的,只不過他一想這要從他的月例中出,頓時肉痛了起來,改為五兩。
“啊!這,這是真的?”余淵裝作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自然是真的,你去京城打聽打聽,我李少爺說的話,哪句食言了?”李潤身一臉自豪的說道。
“那,那感情好了。還不知道少爺您是……”余淵故意假裝不知道李潤身的身份,拖了一個長音。
“我家少爺你都不知道,還真是鄉巴佬,這京城里誰不知道,我家少爺是禮部尚書李大人的愛子,李潤身,李少爺。”旁邊那個叫做李三的奴才還真是好眼色,當即替李潤身回答道。
余淵連聲說道,“啊呀,小的真是幸運,能夠追隨李少爺,這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啊!”
李潤身一臉嘚瑟,隨后朝著按住余淵的跟班道,“你們兩個聾了嗎?他如今都是咱們你家的人了,還不將他放開。”
這二人一臉的無辜,心道,你不吐口我們敢放人么。可手上卻不敢怠慢,松開余淵的臂膀,容他爬了起來,對著李潤身深施一禮道,“余小淵見過李少爺,從此鞍前馬后追隨,愿為少爺效犬馬之勞。”
李潤身也是休息夠了,笨拙的爬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拿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伸手扶了一下余淵的胳膊道,“免禮免禮,小爺我從來不講這些俗禮,日后只要你真心給小爺賣力,好處少不了你的。對了,你先將照身貼拿來給李三保存。等一年后再還給你。”
余淵聞言心中也是暗自豎了一個大拇哥,這李潤身雖然是紈绔子弟,但卻并非是糊涂蛋,所謂的照身貼就是這個時代的身份證,上面刻著持有人的姓名,籍貫等基礎內容。李潤身在這種情況下,還知道要自己的照身貼做抵押,心思也算縝密。處事也算周全。好在這東西余淵還是有的,方才報的就是那上面的名字,依舊用他的化名余小淵。他當即將照身貼掏出來,遞給了那個叫做李三的漢子,并且交代說,“李三哥,千萬不要弄丟了。”
“余兄弟放心吧,回府里后,我就把他交給管家,統一收起來。咱們家不賣身的下人,照身貼都放在一處管理,丟不了。”李三道。
“那就好,那就好。”余淵連連點頭。
“走吧,今兒也不溜了,咱們回府。”方才一番折騰李潤身也確實累了,當即決定回家休息。同時他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見識一下余淵的御獸之術。幾人聞聽連忙應是,余淵又是一聲鳥叫,只見那三只小鳥聽話的飛到他的肩膀上,隨后他便跟在了幾個人的身后。沒想到自己終于出息了,混成了紈绔子弟的鷹犬。不過余淵倒是很滿意,今天這個局的最終目的就是要混入李府。從剛開始的自投羅網,到后來的欲擒故縱,再到最后的無奈妥協都是這個局的一部分。到此為止余淵能夠預判和掌控的局面也就算是結束了,未來在李府中的一切就只能依靠他隨機應變來處理了,至于能否探聽到有用的消息,能不能插入到這次少布使團來訪事件之中,影響整個事件的走向,自己能否借勢一步登天,此刻余淵都一無所知,也不敢輕易下結論,畢竟不確定因素太多了。不過好在這次還有一個喜訊,那就是父親余長風也會參與進來,雖然福禍不知,但終究也算有個照應。
余淵跟著李潤身等人的身后,就這樣回到了李府。來到李府后,李潤身便安排李三帶著余淵去管家那里登記一下,畢竟他只是少爺,家中多了一個下人雖然不是什么大事兒,卻也算是添人進口,得讓管事兒的知道。他自己則回房休息去了,約好午后余淵再來找他報到。
李三帶領余淵很快便辦理完了入職手續,余淵領到了兩身和李三一樣的下人穿的制式服裝,又得了一塊木質的腰牌,上面可這一個李字,想來這個就是李府下人的身份證明了,否則沒有照身貼,在外面如何證明身份。“小余啊,這兩套衣服你可省著點穿,若是壞掉了可是要你自己花錢再置辦的。”李三拿出一副老員工的樣子,交代余淵。余淵乖巧的點頭應是。隨后李三將他帶到了一排平房處,推開一間房門走了進去。房間中放著兩張床。李三道,“這是我的房間,暫時你就和我住一間吧,相互也有個照應。”
“那可好,還請李大哥日后多多提攜。”余淵拱手道謝。
“好說,好說。”李三一副前輩的樣子。安排余淵和自己一個房間他可不是大發善心,而是他見識過余淵的本事,知道他遲早要受到少爺的重用,這才先一步討好,燒冷灶的。余淵自然也是明白,不過這逢場作戲還是要有的。
一番安排完畢,已經接近午時了,李三領著余淵來到下人吃飯的飯堂,里面已經來了二十幾個人了,看樣子還空出不少座位,估算一下這李府的下人怕不要有六七十人。余淵心中暗嘆了一口氣,“萬惡的封建社會啊!”平日里他最恨的就是身份和地位的差異,最恨得就是人剝削人,沒想到今天自己竟然成為了宦門走狗,還真是挺諷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