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淵扭頭一看竟然是方才給皇帝報信的那個小太監,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了自己的身后,知道此人是皇帝貼身的親信,不敢怠慢的,當下躬身施禮道,“這位小兄弟,有什么事情嗎?”從對方的聲音和裝束余淵一眼便看出來是個小太監。若是旁人多說叫一聲小公公,就算是親近了。可余淵不同,余淵也知道自己以后是要在朝堂上混的,而恰好那里是不知堂的盲點,若是能夠和皇帝身邊的小太監搞好關系,這好處可不是一星半點的。而這些太監除了錢財以外,最缺的就是尊重了。下先手棋和燒冷灶余淵最擅長了。此刻他若是喊出來小公公,不管多么尊敬對方,最多也就是不引起對方的反感而已。而這一聲小兄弟,比什么稱呼都要管用。首先關系拉近了,其次是將對方放在一個正常人的角度上去對待了。必然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然那小太監聽到這個稱呼明顯一愣,隨即臉色竟然有了些紅潤,語調也有些激動的道,“余、余兄,皇上宣你入宮,還請隨我來?!彼q豫了一下還是將余兄喊了出來,這小太監明顯是涉世未深,被余淵一個稱呼便感動到了,瞬間改變了余淵在他心中的地位。當然這種感激和改變只是瞬間打開社交壁壘的結果,是經不起深度考驗的,但至少這是個好的開始,日后只要維護好這種情感,關系定然會越來越緊密。
余淵連忙躬身點頭道,“那還請兄弟引路。”
那小太監也不多說,點頭前面引路,余淵隨后跟上。旁邊的李京平和余長風也看到了,不過都沒有出聲,知道那小太監是皇上身邊的人,此刻喊引著余淵走了,定然是皇帝有召,這種事情既然皇帝不想弄得大張旗鼓的,作為臣子還是不知道的好。況且余淵今天的表現有功無過,即便是伴君如伴虎,也不會有什么差錯的。
余淵在那小太監的引領下一路前行,很快走出了海天云閣。外面一輛馬車正等在那里,那小太監伸手虛引,讓余淵先上車。余淵卻隨手將對方的胳膊扶住,拉著他一起登上了馬車。幸好二人都不胖,一起登車倒也不覺得擁擠。車內寬敞,能夠容納下六人相對而作。雖然不是皇帝的車輦,但里面裝點的也是富麗堂皇,一看就是皇家之物。二人上得車后,車夫一揚鞭子,馬車便向著皇宮疾馳而去。余淵這才開口問道,“小可余小淵,還不知道小兄弟尊姓大名?”
那小太監雖然坐在那里,但只是半個屁股掛在座位上,似乎隨時準備站起來一樣,看著就累得慌。余淵自然明白這就是后世說的職業病,這小太監平日里伺候皇上習慣了,沒有一時一刻敢放松精神,長此以往便養成了習慣。此時,聞聽余淵問話那小太監方才將身形往前微微一弓,謙聲道,“余兄客氣了,身體殘缺的下人哪配有自己的名字,圣上平日里都喊小人德順。小人五歲進宮的那會,還記得本家也是姓余。也算是有了個全名吧?!闭f到這里那小太監流露出傷感的神色。
“原來你我二人還是本家?!庇鄿Y面露喜色道。
“小人乃是個奴才,哪敢和余兄攀本家?。 蹦切√O心里明白,別看眼前這個人只是一介布衣,可今天在宴席上的表現那可謂是震驚全場,其才華堪稱艷壓群芳,而且如今那可是皇帝單獨召見,飛黃騰達指日可待。自己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小黃門太監,若是能夠與此人拉上關系,日后說不得好處多多。因此,他對余淵也是恭敬異常,甚至有些曲意奉承的味道。
“這是哪里話來,我說見到兄弟后怎會有一種親近之感,原來是血脈相通?。 庇鄿Y扯的有些虛偽,但這小太監卻是非常受用。
“我看到余兄的時候也如同見到家中兄長一般。可惜,自從咱進宮后,家里便再無音訊,幾年前咱也曾出宮打聽過,可惜家中父母已經不知所蹤。大約早就忘記了還有我這個兒子吧……”
“余兄弟也莫要傷心,你若是不嫌棄,日后我們便以兄弟相稱。余某馬上就要虛度十九春秋了,不知兄弟年方幾何?”
“小人今年十六,比余兄要小幾歲。”
“還什么小人大人的,日后你便是我余小淵的親兄弟,若有需要盡管來找哥哥?!庇鄿Y拍著胸脯道。
“這,這個……”余德順小太監有些猶豫。無他,只是因為宮里面的禁忌很多,雖然不禁止宮內太監和外界接觸,而且一些有權有勢的大太監在外面也都有義子干兒,甚至還有一些假模作樣的還娶了妻妾??扇缢@種無權無勢的小太監,在外面認干親這種事情還真沒聽過。他約略也能猜到對方并非是真心相交,大概率是在燒冷灶,有些擔心日后自己會被利用,可心中還是經不起那種誘惑。畢竟一個是眼前的機會,另一個是日后的危機,他還是要抉擇一下的。
“莫非德順兄弟看不起余某?”余淵面帶失望的問道。
“哪里哪里,小弟是怕身有殘缺,地位低下,給余兄丟臉?!?/p>
“這是什么話,難道哥哥我是那種勢利小人嗎?”余淵故意板起臉來。
“那既然余兄不棄,小人自然求之不得,余德順拜見哥哥?!边@小太監別看年歲不大,可腦子卻靈活的緊,而且也夠圓滑。眼見機會難得,當即不再猶豫,口中叫著哥哥,竟然站起身沒來,噗通一聲跪在了余淵面前。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倒是嚇了余淵一跳。他也沒想到對方竟然行如此大禮。趕忙上前攙扶道,“兄弟何必行如此大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