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張人臉,余淵等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可如此詭異的鳥兒他們誰都沒有見過,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最后還是肖成功長長出了一口氣道,“好兇殘的扁毛畜生,若非余兄弟恐怕我等又要吃虧了。”
面對肖成功的感嘆余淵卻沒有作聲,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那樹杈之上擺著的幾個人頭。停頓了一會方才一臉凝重的對肖成功道,“肖老哥,你不覺得這里面還有不對的地方么?”
“哦?愿聞其詳。”肖成功這次并沒有明白余淵的話中所指,于是開口問道。
“如此多的頭顱,而且又都是在近期虜獲的,你覺得僅憑一只這個東西能做到么?”
“這個,你是說……”肖成功明顯懂得了余淵的意思,這只奇怪的鳥兒,方才確實將他們折騰的夠嗆,物理攻擊再加上心理威壓,確實令人不知道從何防范。可現(xiàn)在看來,若論單獨的戰(zhàn)斗力,如果他和余淵全力防范,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以對付。而且很明顯這只鳥兒輕易不會飛出樹林太遠(yuǎn)的地方,一旦出了樹林便沒有了天然的掩護(hù),速度再快也無法躲過人們的視線,殺傷力至少減半。所以,如此多的人頭,絕非一只鳥兒能夠做到的。想到了這些,他的臉色也凝重起來。當(dāng)即道,“加快速度,我們穿過林子再說。”
幾人當(dāng)即腳下發(fā)力,迅速向前方出發(fā)。如果此時余淵的神識能夠鳥瞰這片樹林他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簡直是幸運(yùn)到家了。這片森林覆蓋面極廣,連著山脈無窮無盡一般。不過好在它是呈帶狀延綿而去。余淵等人恰好選擇了橫穿它。這也是幾個人誤打誤撞,長天有眼,否則若是順著延展的方向前進(jìn),恐怕三五天都未必能夠走到盡頭。不過饒是如此這片森林也是極寬,余淵等人全速前進(jìn)又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見到前方天光放亮。頭頂上林葉漸漸稀疏起來。這一路上倒是再也沒有遇到那種怪鳥,而且連其他危險也沒有遇到。這一點余淵倒不覺得有什么稀奇的,但凡強(qiáng)大的生物都有自己的活動范圍,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方才那片區(qū)域應(yīng)該就是那種怪鳥的棲息地了。由此他也更加堅信,這林中絕非只有這樣一只怪鳥,滿地各種生物,大小不一的骷髏頭已經(jīng)說明了這一點。只不過不知道其他的同類都到哪里去了。
眼見前方放亮,幾個人心中也是漸漸放下陰霾,飛步?jīng)_出了深林。只見眼前是一片山谷,綠草茵茵,陽光普照,比起方才樹林中的那種陰暗壓抑,不知道要好上多少。而且他們驚喜的發(fā)現(xiàn),在山谷的遠(yuǎn)處,竟然有數(shù)十個白色的氈房,甚至還有零星的白點在游弋,那應(yīng)該是羊群了。雖然看不真切,但想來應(yīng)該是少布王庭其他被傳送來的族人了。肖成功也不多話,當(dāng)下帶頭快步飛奔了過去。余淵等人緊隨其后。不多時便來到了近前。
此時肖成功才發(fā)現(xiàn),他們看到的帳篷,只是這片營地的一少部分,在山谷的低洼處,還有近百頂氈房,散落其間,在這些帳篷拱衛(wèi)之下是一座金色的帳篷,赫然正是少布可汗的黃金帳。此時,空地上許多少布族人都站在那里,手持弓箭,緊張的盯著他們的方向。看來是發(fā)現(xiàn)自己等人了。肖成功連忙喊道,“我是三王子帳下肖成功,求見大汗。”
“知道,知道,肖先生你們快過來,快一些。”人群中走出來一個老漢,口中催促道。余淵定睛一看,正是草原蒙師老木圖。肖成功等人此時腳下加力很快便來到了近前。
“老木圖,怎么了?”看著眾人嚴(yán)陣以待的樣子,肖成功隱約覺得不對勁,于是開口問道。
“肖先生,昨日傍晚,長生天發(fā)了怒,天地逆轉(zhuǎn),將我們大半個營地都扔到了這里來。”老木圖說完雙手合十,頷首低喃了幾句。大約應(yīng)該是向長生天祈禱或者是請求饒恕之類的吧。隨后又抬頭道,“來到這里后,便有不少人都莫名其妙的丟了腦袋。起初我們都以為是長生天的懲罰,收割罪人的頭顱,可等到天亮了才發(fā)現(xiàn),這里就是惡魔的領(lǐng)地。那收割族人頭顱的東西,我曾經(jīng)聽爺爺說過,叫做人面鷯。那是最邪惡的人死后變化成的東西。是被長生天禁錮在地獄中的生物。如今在這里見到它們,只能說明我們要么在地獄之中,要么就是地獄大門洞開讓它們逃離了出來。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我們能夠?qū)Ω兜摹!鳖~日德木圖說罷,又是一聲長嘆。
“蒙師,它們有多少?”余淵直奔主題問道。
“它們……鋪天蓋地……”老木圖說話的語氣都有些顫抖,看來昨天晚上這人面鷯帶給他們的恐懼已經(jīng)深入人心。
“蒙師,大家如此警戒,莫非它們白日里還敢出林攻擊?”肖成功見滿營地的族人都嚴(yán)陣以待,怕不是有幾千人,當(dāng)即開口問道。
“唉,肖先生,你有所不知,這東西簡直就是惡魔,它們是盯著咱們,將這些人當(dāng)做是他們的盤中餐了。昨日夜里被偷襲后,可汗下令天一亮我們便向后撤退,打算避開危險。可沒想到,這邊剛剛拔營,那邊它們便出來襲擊,根本不讓我們離開。向來是這些東西喜歡吃新鮮的血食,打算留著我們慢慢的吃。從天亮到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嘗試了四次了,都無法離開。最后大汗決定,讓婦孺都躲進(jìn)帳篷中,所有族人列成箭陣,隨后再拔營離開,若是拿東西再敢出來攻擊,我們一命換一命,也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老木圖的話語中滿是決絕。草原人就是如此,只要婦孺性命留下來,血脈就不會斷,早晚有一天能夠再次繁榮起來。這也是阿古伊河無奈之下的決定,與其束手待斃成為畜生的血食,還不如破釜沉舟,為婦孺留一線生機(jī)。
這邊額日德木圖和肖成功等人說話的功夫,那邊已經(jīng)開始拔營準(zhǔn)備離開了。果然遠(yuǎn)遠(yuǎn)的聽見林中傳來一聲嘹亮的鳥叫,隨即一片同樣的叫聲發(fā)出呼應(yīng)。緊接著呼啦一聲,林中竟然鋪天蓋地飛起一群黑色的大鳥。如同一團(tuán)烏云,飛速的向這邊涌了過來。仔細(xì)看去,正是一群不知道數(shù)量多少的人面鷯。此時陽光明媚,也沒有任何遮掩的物體,這些鳥兒雖然速度極快,卻并沒有在林子中那么恐怖。不過依然在幾個呼吸間便來到了營地上空。
此時,老木圖抓住機(jī)會喊了一聲,“射——”只聽一陣破空之聲傳來,數(shù)千支飛羽沖向天空。草原的箭陣余淵雖然沒有見識過,可滄海的箭陣他卻并不陌生,前段時間周大邑指揮神威軍的那一戰(zhàn)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萬箭齊發(fā),密不透風(fēng),防不勝防。這草原人的箭陣雖然不如神威軍那樣有氣勢,威力也差了幾分,不過也是不容小覷,想來這些人面鷯要吃虧了。可轉(zhuǎn)念又一想,若是如此便輕易的解決了,額日德木圖又何必如此緊張?心中不由得替這些人擔(dān)了幾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