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玉手入繡反抽出匕首,全無猶豫雙手握柄按向自身,三夫人事出突然,燕崢目眥欲裂飛身探手,眼看沒刃三分方才拿住握柄,順勢摟住癱軟的人兒,轉頭瞪視狀若瘋虎。
“你……。”
“不要,即使沒人相求我也要這般,因為,接下來所說實在有辱老爺。”
三夫人勉強抬手虛弱出聲,燕崢實難壓抑大吼道:“有什么話,說。”
“老爺。”
兩字出口聲淚俱下,三夫人勉力提氣哭訴衷腸,燕崢聽得七竅生煙咬牙如刮骨,最后顫抖著拔出匕首,迅速外敷內服雙管齊下,見可人兒臉色漸漸紅潤,就那么抱起來回到主位落座,閉目沉默少許,再睜眼恢復六分往日風范。
“就算再畜生也是膝下獨子,燕家獨苗,打殘了都能看你一面,偏偏是毀其根本無法人道,我燕家將要絕后不成?”
燕崢算是把話講到絕處,也確是無可爭議的事實,大家族最忌后繼無人血脈枯竭,往小說將來無望,往大說隨時樹倒猢猻散,影響極重。
然而,葉臣就是在等此一言,手上微光閃過托掌平伸向前:“燕叔叔明察,此乃長恨果,服食后行房必能一舉中第,承接血脈大半得男,再讓孕婦服食可促進胎兒發育,激發潛藏血脈,小侄愿獻出兩枚果子,兩位夫人都在,全憑您一句話,我若有妄言十日內可見分曉。”
“咳!”
一聲輕咳打破沉寂,二夫人竟率先坦言:“妾身這歲數就不折騰了,蒙太夫人垂憐善待銘記五內,沒能為老爺分憂卻也生得翹楚女兒,日后恕再難伺候左右,望老爺賜予休書一封,自愿離府返鄉獨守終老,早有此打算恰逢今日一并說了,凌飛已明我心,三妹心細聰慧才是內助之選。”
直言過后,二夫人起身深施一禮,從始至終無喜無悲淡然離去,手堪堪按到門上,燕崢泄氣般回道:“好,也好,緩上兩日我會派人去購置產業,予你傍身衣食無憂,用慣的丫鬟要帶上,凌飛想去看望斷不會有人阻攔,余生珍重吧。”
“謝老爺,妾身謹記。”
二夫人依舊平淡,推門離去。
待大門關閉,燕崢陷入兩難,燕凌風有今日劣跡,為父有責,為母有責,但最大之責在于老太爺,畢竟是獨苗,縱容嬌慣無可厚非,豈能說生個頂上就能頂上,自己這關都難過。
“葉臣,此事本與你無關,燕某人且記下,無論事成與否都欠你份人情,至于朱家妹子嘛,也罷,十日內見分曉,事成且她履行諾言挑翻九階大師,此事揭過,反之,我放她一次,日后再行千里追殺。”
能言明至此,方顯燕崢堂堂七尺胸懷,當然,私心所向難以免俗,大夫人行事肆無忌憚,多大情分都戳破傷透,二夫人心灰,或者說只為報盡恩情,意冷思歸也算善終,倒是最后說句好話真言,唯有三夫人情投意合舉止出眾,真能再共育一子繼承家業且資質非凡,試問,誰人不夢寐以求,何況還近在咫尺。
兩日后,喜訊傳入別院葉臣耳中,顧老親臨,三夫人有喜。
翌日,大夫人得知兒子身殘以死相逼,老太爺聞訊中風臥床,鬧到最后兩紙休書齊出,二夫人低調返鄉無人問津,唯有女兒溫馨相送,大夫人攜廢子憤然離府,臨行前斷指明誓終有一日再登門,燕崢決絕以對,當斷則斷以免后患。
再過五日,燕崢親臨別院喜色蓋過愁容,所請馭獸宗師斷言,新晉大夫人懷有男嬰,對探入魂力甚為敏感資質絕佳,朱淑賢當即脫離地牢只待擂臺立功,隨后,新進大夫人命小嫣兒尋師代為叩謝,附帶信件一封。
展信上書: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朱家妹子不棄,往后即為異性姐妹,授之恩必報,受之罪銘記,剩余瑣事無需掛心,擂臺多變刀劍無眼,切莫參與,自會周旋,閔柔敬。
“越是遭逢過大難,越是懂得感恩,不枉姑姑魯莽所為。”
葉臣不禁感慨。
“那是,本姑奶奶眼光向來奇準,不過擂臺還是要打,說過的話,潑出去的水。”
朱淑賢凜然發聲。
又過一日,神秘人找上燕府尋葉臣一見,顧老領人到別院后獨自離開,午后,趙齊魏三家一行五十多人抵達結義鎮,氣氛趨于緊張,黃昏,六匹駿馬拉著豪華車架在前疾馳,后面銀盔銀甲百人騎隊整齊跟隨,高舉旗幟煙塵四起直奔鎮子駛來。
翌日清晨,結義鎮外巨巖山頂,此處平整寬敞自成擂臺,三方人馬分別占據四面,北風呼嘯衣襟獵獵旗幟獵獵,互相觀望心思各異。
東面,燕崢在前顧老居右,左邊楚紅秀與黎婆婆并立,身后站立包裹葉臣和朱淑賢等三十多位高手,西面,趙齊魏三家七名頭人在前,近五十名高手在后,南面,楚空負手而立,周遭二十來人環繞。
至于北面,乃上下山唯一路徑,一人頭帶子爵官帽,身披黑色金絲花紋斗篷,穩坐太師椅睥睨四野,背后旗幟招展精甲林立,刀槍弓箭齊備,氣勢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