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看著這一切,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甚至有些荒謬的笑容。
她搖了搖頭,沒說什么。
但烏魯魯可忍不住了,他粗聲粗氣地直接開口:
“上校,如果我們住在這里,吃香喝辣,而士兵們在那里啃干糧睡硬板床,你覺得他們會真心實意地聽我們指揮,跟著我們往死里練嗎?”
那位上校愣了一下,似乎從來沒思考過這個問題,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尷尬:
“這個……士兵們習慣了……這是……嗯……傳統。顧問們身份尊貴,自然……”
露娜抬手制止了烏魯魯繼續發難,淡淡道:
“謝謝上校的安排,我們先熟悉一下環境。”
打發走當地軍官后,五人站在豪華別墅前,看著遠處沙地上那些正在例行操練、眼神中帶著麻木與疏離的士兵(其中不少還是深色皮膚的外籍雇傭兵),心情復雜。
當天晚上,沙漠的寒冷迅速降臨,與白天的酷熱形成鮮明對比。
露娜做出了第一個決定:
她命令所有人,帶上基本的單兵睡袋和裝備,離開舒適的別墅,前往士兵營房。
“從現在開始,我們和他們住在一起,吃在一起。”
她的聲音在寒風中清晰而堅定,“我們要了解的,不僅僅是他們的訓練水平,更是他們的生活,他們的想法。”
擠在充斥著汗味、體味和陌生語言環境的士兵營房里,聽著窗外呼嘯的寒風,感受著粗糙的床板和單薄睡袋帶來的不適,這種體驗與麗思卡爾頓的奢華形成了天壤之別。
但這或許,才是他們真正工作的開始。
蜂醫在睡前,騎上基地配發的軍用摩托,去了附近另一座駐扎著其他GtI顧問的基地串門。
他遇到幾位同樣來自歐洲的退役特戰隊員,他們正聚在一起享用著私人廚師準備的晚餐和(偷偷帶來的)酒水。
“嘿,斯米!聽說你們拿到了最高級別的合同?恭喜!”
一個前法國外籍軍團的家伙舉杯示意,“不過,聽我一句勸,別太認真了。看看我們,拿著不錯的薪水,偶爾給他們上上課,做做樣子,剩下的時間享受生活就好。這里的問題根深蒂固,不是我們能改變的。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比如士兵素質太低、官僚體系僵化,把訓練不力的鍋一甩,安安穩穩拿到錢就行了。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去睡那冰冷的營房呢?”
蜂醫聽著,臉上保持著禮貌而疏離的微笑,沒有反駁,只是淡淡回應:
“謝謝建議。但我們小隊……可能有點不一樣的習慣。”
另一個來自波蘭GRom的顧問笑道:
“要我說,你們那么拼命干嘛?既然拿到了最高級別的聘書和榮譽,就安心享受唄。每個月領著天文數字的薪水,偶爾去指導一下,做做樣子,應付一下檢查,我們都是這么做的,反正穆斯林絕對不可能出現什么英勇的戰士。”
他騎摩托返回時,沙漠的夜風冰冷刺骨,但他的眼神卻異常清醒。
他知道,他們選擇的,是一條遠比“拿錢混日子”要艱難得多,但也可能更有意義的道路。
這條路上,充滿了未知的挑戰和沙特沙漠特有的、白日酷熱與夜晚酷寒并存的極端考驗。
而他們的旅程,才剛剛踏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