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還未亮,趙永澈就起來了。
卯時準時抵達長安城門口等候謝瀚霖。
卯時一刻,謝瀚霖一行人到了城門口,看到他騎著馬,招手道:“上馬車。”
趙永澈沒有推辭,將馬交給謝瀚霖的隨行護衛,便進入馬車。
謝瀚霖給了他一些干糧,“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趕路。”
“多謝干爹。”趙永澈雙手接過,細嚼慢咽起來。
謝瀚霖認真打量了他半晌,心情格外復雜,“你和瀾兒是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趙永澈吞下嘴里的食物,不假思索地回答:“去年孟冬。”
“孟冬?是嗎?”謝瀚霖疑惑了。
他昨晚上仔細推算了一下,大致推算出謝驚瀾跟他提和趙永澄解除婚約的時候就應該同趙永澈在一起了。
那個時候正好是季秋,怎么可能是孟冬?
聞言,趙永澈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改口,“不對不對,我記錯了,不是孟冬,是……額……是季秋,就是我們驚瀾和澄澄解除婚約的那兩天。”
少年吞吞吐吐,一看就有問題。
謝瀚霖瞇了瞇眼睛,故意冷著臉說:“你不是對瀾兒情根深重嗎?怎么會連這么重要的日子都記不清楚?”
趙永澈心下一慌,面上鎮定自若,“因為季秋的時候,他剛答應給我一個機會,跟我相處試試,但實際上他是孟冬的時候才正式跟我在一起的,所以嚴格算起來,我們孟冬的時候才在一起。”
謝驚瀾靜靜地盯著他,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輕輕磨損著。
趙永澈被他盯得心里直發毛,勉強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笑著問:“干爹,我對他是真心的,沒有誆你。”
謝瀚霖似乎想通了一切,慢慢收回視線,冷笑一聲,“你對他的確是真心的,真心到把全部的責任攬在自己的身上。”
趙永澈心頭猛跳,笑容瞬間僵硬,“干爹,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哼,你打小就聰明,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謝瀚霖哼笑一聲,咬牙切齒地開口:“那小子可真有能耐,居然能把你哄騙到手,還能讓你對他如此死心塌地,你告訴我,是不是他讓你對我這樣說的?”
見瞞不住了,趙永澈也不再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急忙搖頭道:“不是,驚瀾從來沒有這樣說過,是我自己擔心你們責備他才這么說的。
他也沒有哄騙我,因為我自己也喜歡他,只是剛開始,我愛而不知,差點傷了他的心,但好在我醒悟得及時,這才沒有釀成大錯。
干爹,也許我接下來的話你不相信,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從我記事起,我就對驚瀾有種說不出來的好感。
我總算在不知不覺中讓著他,對他好,那種感覺,并非是因為我們一起長大的情誼,而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記憶,所以我想我們前世就是一對。
你們常說,我從出生到現在都聰明懂事,但事實上我只是很早的時候就開竅了,并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么聰明,別人記不住三歲之前的記憶,可我卻記得。
就比如我五個月大的時候,我爹帶干爹來看我,當時我娘不在,我爹又被管家叫走,就只剩你一個人在我身邊。
你想做鬼臉逗我,卻突然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弄了我一臉唾沫,你覺得丟人,匆匆替我擦干凈之后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我放回了搖籃,這件事,我爹娘至今都不知道,我也沒有告訴任何人,我想干爹也沒有告訴別人吧?”
謝瀚霖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隨即尷尬地紅了臉,“不可能,五個月大的孩子能記住什么?肯定是趙長風那個老匹夫當時看到了,但為了顧及我的顏面裝作沒看見,你估計是無意中聽到他談及此事才以為是自己記住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