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問宗疑惑:“可憐?”
陳跡笑了笑:“我說那小廝很可憐。”
陳問宗不禁急聲道:“陳跡,正所謂家和萬事興,一家人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今你已改邪歸正,為兄自然盼著你能早日歸家團員,我會說服父親送你去東林書院念書,三年之后,你也可以參加科舉,你這歲數(shù),現(xiàn)在去念書也不算晚。”
“念書?自己一理科生去學明經(jīng)八股,那真是遭老罪了。”
只是,陳跡抬頭凝視著這位嫡長兄,對方此時真情實意,宛如說書先生故事里璞玉般的謙謙君子。
但人各有志。
陳跡笑著說道:“兄長,我們這會兒要出城區(qū)了,朋友們還等著呢。”
陳問宗跳下馬來,誠懇鄭重道:“陳跡,你雖讀書少,但也該懂的父子綱常的道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怎么能一直與自己父親置氣啊。”
陳跡平靜道:“兄長,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沒與誰置氣,請回吧。”
說罷,他背著包袱,繞過陳問宗,坐上牛車末尾。
陳問宗追上兩步,語氣重了些:“陳跡,你這么做,將父子綱常置于何處?”
就在此時,白鯉忽然抬頭說道:“一口一個綱常倫理,那你們陳府可有一人知道陳跡先前被歹人所傷之事?他被歹人割開胸口,刺穿大腿,卻不見你們遣人關(guān)心過!”
陳問宗愣住:“郡主?”
他仔細看去,這簡陋的車上不僅有郡主,還有世子。
這身份貴重的兩人,竟穿著粗布衣服,和自己拿庶弟擠在一駕簡陋破舊的牛車車板上。
白鯉盤腿坐在板車上,挺直了腰背,繼續(xù)說道:“陳跡受傷時,咱們在白衣巷繡樓可是見過的,當日你可問候過他?”
陳問宗徹底沉默。
白鯉不依不饒:“你在意的不過是你口中的綱常倫理,你來醫(yī)館勸他,也是因為書院先生們教你們要家和萬事興,經(jīng)義里教你要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僅此而已。”
陳跡攔下白鯉,轉(zhuǎn)頭對車夫說道:“走吧,再耽誤下去,怕是天黑才能到劉家屯了。”
牛車發(fā)出吱吱呀呀的聲音緩緩前行。
陳問宗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陳跡等人坐在露天的破舊牛車上,嬉嬉笑笑,打打鬧鬧。
這天寒地凍的季節(jié)里,他們新奇的模樣不像是去干活,更像是春季里鮮花剛剛盛開,要去踏青。
世子調(diào)侃的聲音遠遠飄來:“哈哈,你們看見沒有,白鯉方才像是一頭憤怒的小老虎。啊,你輕點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