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還嚇了一大跳,樁樁件件都聽得她目瞪口呆。在謝易墨眼里,堂兄和阮凝玉便是兩個世界的人,守禮嚴謹的天之驕子,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他最厭惡的一類女子呢?
最后謝易墨卻是搖著把腰扇,笑了起來,有趣,真是有趣。
素來端方的堂兄居然和阮凝玉搞在了一起。
她倒是越來越好奇接下來會是什么樣的發展了。
現在的她,恨不得把整個謝府鬧得雞飛狗跳,越亂越好。
她的人生早就一塌糊涂了,恨不得拉上別人與她共沉淪。
眼見自家小姐剛做好的香薰飲都不喝了,反而來到書案前,提筆不知在寫著什么,雀兒定睛一看,竟然看到了“吾兄”字眼,是要寫給在江南的大公子。
雀兒驚得差點咬到舌頭,她忙要阻止小姐:“小姐!萬萬不可??!您過幾日就要出閣嫁人了,本該安安分分待著,怎好摻和這些事?老太太現在正因阮姑娘和大公子的事惱得厲害,您要是給大公子通風報信,萬一被老太太知道了,后果不堪設想……”
謝易墨卻道:“怕什么?”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她寫完最后一個字,放下筆,拿起信紙輕輕吹了吹墨痕,唇角又勾起了先前那抹笑,低聲喃喃道:“堂兄啊堂兄,你在江南安穩待著,可別錯過了府里的熱鬧才好。”
就這樣,謝易墨將信紙疊好,隨手塞進信封,便悄悄讓人從府里帶出去。
她找了個做事穩重的小廝,“你親自跑一趟,把這封信從側門帶出府,找最快的驛站遞往江南,務必親手交到大公子手上,路上別出任何差錯?!?/p>
小廝接過信封,躬身應道:“是,小人定不辱命。”
……
待謝老太太睡午覺后,楊嬤嬤親自送她出來。
往日里許清瑤探望完老太太,總會適時告辭,從不多留,楊嬤嬤也習慣了這般周到相送。
可今日許清瑤卻輕輕搖了搖頭,目光望向庭院里的花木,語氣帶著幾分試探:“楊嬤嬤,我今日想在府里多走一走,看一看謝府的景致,不知方便嗎?”
她乃府外女子,這原是女主人該有的權利,但是今非昔比,于是楊嬤嬤便親自帶著她參觀參觀。
“這邊是咱們府里的西花園,春末的時候牡丹開得最好,前頭那片水榭,夏天乘涼最是舒服,大公子從前常在那兒看書……”
許清瑤靜靜聽著。
這時西花園有幾個灑掃的小廝見到了她,齊齊停下腳步,躬身行禮,滿腔熱忱,將她當府里頭的主子,“許姑娘好。”
許清瑤微微點頭示意,剛走了兩步,就見負責打理園圃的管事嬤嬤匆匆趕來,手里捧著一盆剛開的素心蘭,笑得眉眼彎彎。
“許姑娘,這是昨兒剛從暖房里搬出來的蘭草,瞧著清雅,想著姑娘許會喜歡,這盆你待會便帶回許府吧……”
她慢慢踱步著。
這幾日謝府忙著謝易墨嫁人的事,府里一片喜慶,張燈結彩的。
腳底下的這片土地,謝府的一草一木,她甚至比她們每一個人都要的熟悉。
前世她便是這里當家的女主人,住了快有十個年頭了,前世人人恭敬地稱呼她為謝夫人。她相信自己很快便能重新搬進來。
那時候,謝凌雖對她沒有感情,可她至少有著“謝夫人”的名分。
楊嬤嬤在一旁絮絮說著水榭的舊事,許清瑤輕輕應著,目光卻望向庭蘭居的方向,微笑。
前世的遺憾早已刻進骨血,今生她絕不會再放手,這輩子她要讓謝凌的心完完全全地屬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