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易書卻絲毫不怵,仿佛早已下定了決心,微笑道:“表妹挨罰,我也一同受罰,各位族老還是想想,待堂兄回來了之后,各位族老該怎么同他交代吧。”
眾人面色微變,待他們冷靜下來,也不禁覺得謝易書的話有幾分道理。
他們雖是德高望重的族老,可謝凌卻是長安謝氏一脈的正統繼承人,更何況他如今受著圣眷,萬一謝凌真的重視這個阮凝玉,萬一他們把阮凝玉給弄死,豈不是得罪了謝凌?
雖然氣謝易書的不懂規矩,但眾人的心卻開始動搖了起來。
其中有一人出來勸著謝道明,“道明,依我看,要不沉塘一事便算了吧?”
“是啊是啊,畢竟事情還沒有鬧得人人皆知,尚有回旋的余地,玄機和阮凝玉不過是私定終身,并沒有茍合,我看沉塘便罷了,將她趕出家門便是了,何必趕盡殺絕,鬧出一條人命呢?”
堂中燭火噼啪作響,映得謝道明面色陰晴不定,他想起許清瑤背地里跟他的那一席話。
——此女不除,終是禍患。若她日后與謝凌舊情復燃,他們謝氏門風何存?百年清譽,豈不淪為笑談!
謝道明冷笑一聲:“諸位倒是心善。可曾想過若就此輕縱,日后族中子弟皆有樣學樣,我謝氏百年清譽該置于何地?今日能私定終身,明日就敢珠胎暗結!此刻不殺一儆百,難道要等鬧出丑聞來,讓全京城看我謝家的笑話嗎?!”
阮凝玉嘴角流出鮮血,此時卻掙扎著抬起頭來,眸光清亮得逼人。
“謝族長今日執意要取我性命,莫非可是受了什么人的好處?否則,凝玉實在想不通,您為何寧可冒著開罪大公子的風險,也定要對我趕盡殺絕?”
這話一出,不僅謝道明蒼白了臉,其他幾位族老全都朝他看了過來。
他們今日就覺得怪怪的,謝道明平日不是這般心狠手辣之人,怎么今日便……
眼看著其他人狐疑的目光,謝道明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本是德高望重,此時一陣心虛,生怕別人看出他和許清瑤私底下的交易。
眼看著阮凝玉那灼灼逼人的視線。
謝道明只好妥協,語氣沒有半分溫度:“今日這十個板子,是給你的教訓。三日之內,你收拾好東西離開謝家,往后再不許踏入謝家半步。若敢在外頭胡言亂語,壞了謝家名聲,定讓你無處容身!”
中午的時候,宮中驟然傳來急報,明帝突然昏迷,生死未卜。一時間,朝野震動,文武百官皆匆忙趕往皇宮候旨。
阮凝玉之事,頃刻間再無人問津。與她相關的私情糾葛,在國家大事面前,自然顯得無足輕重了。
待這件事傳到了謝老太太那邊。
當時春綠領了阮凝玉的原話,去求見謝老太太。
春綠跪在堂下,將阮凝玉的話一字不差地稟明:“我家小姐說了,大公子對她用情至深,愛如珍寶,若老太太趁大公子不在,以家法之名處死了小姐……小姐年華夭折,必會成為大公子心頭一道永世難忘的白月光。屆時,大公子痛徹心扉之下,難免對老太太心生怨懟。老太太……想必也不愿見祖孫之間,因此生出仇隙吧?”
謝老太太聞言沉默良久。
終是同意了族老之言,免除了阮凝玉的沉塘之刑。
……
見到阮凝玉臀部處的布料滲出鮮血,被攔在祠堂門外的謝妙云終于闖了進來,待族老們離去,謝妙云看見阮凝玉身上的血后,頓時哭成了淚人。
阮凝玉雖然疼得臉蛋血色全無,但還是撐起精神安慰她。
“不必擔心,幸好有二表哥及時過來,我不過是打了三板子,不礙事的。”
但謝妙云還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