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負手走了幾步,又問道:“韋相國認為呢?”
“回稟陛下,微臣很贊成皇嗣方案,既給了太上皇一個交代,又不動搖社稷,而且岐王說得對,并非太子無德無能,要廢除太子,而是因為太子病重,無法承擔儲君重任,那就應該留給太子殿下一個機會,一旦他身體康復,又可以重立為太子。”
李亨輕輕嘆口氣,“就怕太上皇不肯接受啊!”
韋見素不慌不忙道:“如果陛下覺得太上皇不肯接受皇嗣,可以再給永王加一個監國的頭銜。”
李亨苦笑一聲,皇嗣也好,監國也好,都只是一種臨時性質的安排,可以隨時撤除,永王怎么可能接受?
“讓朕考慮考慮吧!”
韋見素急了,又再三勸道:“陛下,既然岐王主動站出來了,陛下完全可以以重臣反對為借口,改變之前的承諾,難道陛下真的愿意立永王為皇太弟?”
李亨長嘆道:“朕當然不愿意,只是朕擔心太上皇不肯接受,在成都重立朝廷,重新登基,大唐國璽八寶,朕手中只有一尊皇帝行寶,其他神寶、受命寶、天子行寶、信寶等等七寶都在太上皇手中,而且大唐歷屆先帝印寶也在太上皇手中,如果太上皇重新登基,難道朕還能宣布自己的父皇為叛逆嗎?”
韋見素這才明白,天子擔心不是立皇太弟,而是怕太上皇重新登基復位,這確實是一個大問題,太上皇讓位要舉行一個重大的禪讓儀式,把傳國玉璽和所有國璽印寶一起交給新帝,新帝才能正式登基。
如果沒有這個禪讓儀式,現在的天子只能叫做代理天子監國,就像皇太后代理未成年皇帝監國聽政一樣。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現在天子還不是合法皇帝,太上皇才捏住了他這一點,逼他立皇太弟。
李亨又無可奈何道:“朕若立了皇太弟,就等于太上皇承認了朕為合法皇帝,所以朕才答應立永王為皇太弟,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韋見素點點頭,“微臣理解陛下的良苦用心,但陛下要明白一點,一旦陛下和太上皇同時承認永王為大唐繼承人,將來再想廢掉永王就很難了,一定會遺禍無窮。”
“所以朕要考慮,要權衡,再給朕一點時間吧!”
就在這時,李輔國匆匆走進來,在天子李亨耳邊低語幾句,李亨騰地站起身,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太子服毒自盡,生命垂危。
李鄴此時正在獨孤明的府宅內喝茶,他心中疑問還是沒有解決。
獨孤明喝了口茶緩緩道:“兩個原因吧!一個原因永王從小就是天子養大的,兩人名為兄弟,實際上情同父子,所以天子從感情上并不排斥這個皇太弟。
忽聞真相
太子李豫最終沒有能救回來,當天晚上不幸撒手人寰,天子李亨悲痛欲絕,下旨綴朝三日,滿城舉哀,取消一切重大活動,哀悼太子病逝。
太子服毒自盡的真相當然只有極少數高層中得知,絕大多數人只知道太子因病重去世。
長安城家家戶戶都掛出白幡,李岱的府中也不例外,在府宅大門上方掛起了白幡,以示對太子去世的哀悼。
今天是休朝的最后的一天,李岱獨自呆在家里自斟自飲,他的心情灰暗,太子之死對他打擊沉重,從根基上動搖了他的忠君信念。
原本指望君臣團結,重振大唐輝煌,但他最寄予希望的太子一死,李岱的中興夢徹底破滅了。
李岱嘆口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時,裴三娘走進書房,直皺眉頭道:“滿屋的酒氣,你什么時候變成酒鬼了?”
“夫人,你就讓我痛痛快快喝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