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無佛大師回電話了,說他云游南地去了,年前不會回來了,他與田之魚約定了見面的日期,年后農歷二三月份,而且極其肯定地說,他會等田之魚的,讓田之魚很感激。關于隗陽要問的事,他只說了一句:“無大礙,一個月之內,隗勝利到家。”便掛了電話,田之魚忙給隗陽打了電話,說了。
隗陽似乎對隗勝利的事麻木了,答應了一聲,說道:“岳中玉的事,你聽說了嗎?”田之魚一驚,問道:“什么事?”隗陽想了想,說:“那算了,見面再說吧,電話里不方便。”便匆匆掛了電話。田之魚一下子不安起來,現在他根本聽不到任何有關外部的信息,與平六八也極少有電話往來了,大伙似乎都在避諱著什么,只是聽老曹說了幾句,岳中玉不服,要上告,要揭蓋子等,其他并沒有什么確切的信息。
“大舅,豐總在橋東頭等你呢?”推門的竟然是隗小玉,身后站著那個個頭稍高點的,是她姐隗小紅,現在這年輕人,都改口了,自己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事,田之魚竟然有一絲酸楚的幸福感覺,隗小紅還沒有她妹妹膽大,一句“大舅”,倒把她的臉給羞紅了。
田之魚笑著,說了聲“知道了”,姐妹倆完成了任務,向河屯村方向走去,那里有她們臨時租的房間,其實就是吳小敏老師課外補習班的房子,看著隗建中的家人也走出了灰暗的日子,田之魚真心替她們高興,還是蘇長勝說的,隗建中老婆如今給吳小敏補習班的廚師幫忙,給不回家的孩子們做飯,隗小紅也在鎮上一家小企業找了個活,好像是替人端茶倒水搞衛生的。
田之魚看著姐妹倆的身影消失在河屯村人家的房墻后,這才轉身向東走去,還不忘回頭看了鎮政府一眼,并沒有什么異常,田之魚內心里笑話起自己的過敏來。
豐子澤是開了別人的一輛破桑塔納來的,田之魚上了車,豐子澤并沒有客氣,車輛便向東駛去。一路上,豐子澤罵了馮鄭宋半路,是罵他停了工,到現在采桑社區是讓干、讓停、包賠與否都還是個未知數,怎不惹得他大怒,緊接著,又罵了茍銀安半路,是罵他說,隗鎮中學操場的項目資金已經撥到了他賬上,可就是不給分公司兌現,自己還得借錢云云,田之魚也只好不再開口,說自己信用卡的事了。
說話間,車子已經到了正縣糊涂鎮的大街上,正縣糊涂鎮就在糊河、涂河交匯處向下三公里的地方,也是一座古老的中原名鎮,整個鎮區跨糊涂河而建,中間那座糊涂河橋把整個鎮區給連成一體。豐子澤的車輛過了糊涂河,轉向東,沿著糊涂河北岸行駛著,遠遠地,田之魚看到了平六八和一個男人正在路旁的一個飯店門前等著,那飯店名字叫“糊涂人家”,田之魚忽然覺得,這地方挺熟悉的,可一時又想不起是誰家了。
一個婦女麻利地指揮著豐子澤停好了車,田之魚又覺得這個女人也是那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她是誰,突然,那女人喊叫起自己來了:“田校長,好久沒到這兒來過了吧,快請,里面坐,可沒少聽志和念叨你,說你們好得跟一個人似的?!蹦桥苏f著話,眼里似乎閃現出淚花來,田之魚這才猛然想起,這地兒是王志和家,這女人是王志和的老婆。
有外人在,二人自然不便多說什么,豐子澤聽說是熟人,稍稍愣了一下,又聽說是王志和家,也就又笑了笑,掂出酒來。而站在平六八身旁的那個男人,田之魚也認了出來,是正縣小橋鎮鄭家沖村的村長鄭來順,鄭家沖就在泰安村南,和田之魚家的西泰山村也就隔一條公路,加上遍地的親戚,這樣一個名流,不認識他,那是不可能的。
“老姑父,原來你老也在啊?!碧镏~上前和鄭來順握著手,鄭來順是西泰山村的老女婿,鄭來順也笑著說:“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之魚啊,好好,咱爺倆好久沒見面了,得喝兩盅。”平六八笑著把二人往里讓了。
三杯酒下肚,田之魚才隱隱知道,這場酒是鄭來順感激平六八的,似乎是辦成了一件不小的事,在正縣,平六八辦成一件不小的事應該是問題不太大的。鄭來順感謝一番后,突然問田之魚:“悲城那事,到底是咋說著呢?他咋就和鄭宋那家伙鬧翻臉了啊,那家伙,可不是個什么好東西,當年老子狠不得打斷他的腿,幸虧跟他娘跑得快?!?/p>
幾個人一愣,急忙問怎么回事?鄭來順嘆了口氣,說出一段舊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