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紅霜降時節,田地的山川河流是那么的高遠,幾行雁陣,清清水流,蘆蕩飛絮,白云悠悠。各國迎來了難得的和平時光,宋、蔡的出兵讓許國感到后背發涼,只好吃了個啞巴虧,匆匆退兵后撤了,正人穩穩地掌控了洧地的鹽井,而天子那邊也來了個虎狼爭食、偏偏不予,而把井澤之地一分為二,虎牢之西,仍為天子偃師掌控,井澤之地封留侯,真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了。
田康對于令狐伯的曲線求地甚是滿意,因為令狐伯傳回密信,留侯得井之地,將來是要作為留侯之女的嫁妝送給田康的,而華陽之地,正公應既然開了口,要隨正萋送給田康做陪嫁的,那早晚也是田康的囊中之物,田康品算著,內心充滿著無盡的喜樂。
糊河之濱,詩河逶迤折向東南,留下暗流涌動的透水石灘,巨石林立之間,鴛鴦筑巢,幼鳥蹣跚而行,石縫之中,螃蟹做窩,幼蟹舞動小鉗,河岸之旁,阿荒攜劍而立,采桑席地而踞,遠遠地有一種勾人情欲的聲音傳來,田康與正萋用身體的音樂,互訴著別離的凄苦、愛慕的干渴與重逢的幸福,那聲音融入詩河的叮當與糊水的潺潺,如此優美而令人向往。
良久,夕陽西下,斷腸人揮手于糊河岸邊,田康解下身上的玉佩,正萋采下岸邊的芍藥,互贈著離別的信物,岸邊歌聲響起
解玉佩,體尚溫
如同肉兒出我身
從來不愿長相別
身在無梁心在君
采芍藥,手留香
我花自比霜花黃
今日蜂蝶多癡狂
身在泰山心無梁
大子康與正萋依依不舍地分開了,田康眼巴巴地望著正萋與采桑女遠去的身影,消失在一片如火似燃的蘆葦叢里,才無情無趣地和阿玄回無梁城去了。
公應沒有得到他渴慕已久的井澤之地,心里不免有些感慨,可天子之作為,又讓他無話可說,他和他的臣子們正抓住這難得的機會,打造著他的戰車,訓練著他的兵馬,夯筑著他的城邑,等待著蒼天給正人的機遇。
而田國的玄黃廟,再次熱鬧起來,田康已經命令小田巫做好了祭奠玄黃大帝的準備,他回到了田地,恭恭敬敬地拜見了田公須,明確了他回國執政的地位,田公須并沒有糊涂,他知道這個時候,他早已失去了對田人的控制而成了個可有可無的廢物,他退避著,每日看顧著他的幼子田美、田好,享受著天倫之樂,與狐偃姐妹宴樂娛戲,不問國韋。
公后的房間里,田康激動地抱著令狐氏,正在為玄黃大帝的祭奠大典預備著,這次或許不是為了求云布雨,而是向玄黃神宣告,這田國,是他田康的,包括所有的一切,土地、臣民女人,他眼前再次晃動著狐偃長被刺時的眼神,他要報復!
這真是:
快刀斬亂麻
線斷老疙瘩
危時多英明
安來又忘了
不知時勢隨風寒
彼消此長兩難全
居安不思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