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任賴子狐偃沖縱驢車奔馳在田城到諷地、曠地、米地的直道上,穿越在玄黃嶺山脊上的直道讓他能在一、兩天的時間內,就能見到他的兩個妹妹與外甥田美、田好了,狐偃沖加快了速度,那頭大灰驢子也聽話地飛奔了起來,這小東西,別看平時不瘟不火的,一旦跑起來,不輸于駿馬,而且耐力更強些。
老狐偃的去世讓他交出了田軍的副將兵符、印信,歸國做他的國君了,被圍在田、鄶、米、曠、諷諸國之間,讓賴國沒有一點與外界接觸的可能,尤其是衛謀被田康打殘以后,再也沒有了消息,阿玄似乎也離自己遠了些,更何況他現在已經與自己平起平坐成了國君。狐偃沖感到少有的孤獨,他要到尖國去看看他在這世上唯余的親人、妹妹和外甥,他更癡迷于狐偃二女的溫柔鄉。
鄶陽憤怒地罵著阿荒,這個忘恩負義的家伙,自從被封訟子后,每每躲避著他,鄶陽內心一團急火無處發泄,他聽見幾聲哦哦的悲鳴,那是老鄶侯宮中那頭母驢的叫聲,而老鄶侯首早已玩不動他那頭心愛的母驢了,鄶侯陽火急火燎地走進了鄶侯首的宮殿,不多時,隱隱能聽到鄶侯首與那頭母驢的慘叫聲,慢慢地歸于平靜了。
阿荒得到田公康的命令,完善著從無梁城到田城的防御,崖壁森森、城墻高筑讓田公康很放心,田茫、田景生、田惡、田魚四子一天天成長著,讓田康倍感欣慰,留姬更是以女人少有的賢惠扶持著田康,田國這支小舟在春秋的風雨中,穩穩地前行著。
鄶陽接到了一個自稱老友的邀請,騎上他的驢子,帶上幾個武士前往阿地之南,正、田邊界,溱水之濱。濁岐山下,正是春暖花開時節,一派勃勃生機。河岸一片槐林之中,槐花串串簇簇,潔白如玉,清香淡淡,蜂蝶游戲其間,白云藍天如蓋、青草茵茵似毯。玉子謀已經準備了肥羔美酒,等待著老友鄶陽的到來,如今,他已經被正公壯舉薦,被天子恩封為玉地與濁岐之間的十里附庸之國,仍稱玉子,那地又叫千戶寨。
田康從詩河岸邊乘興歸來,仍然沉浸在三月之春詩河之畔與民同樂的喜悅里,留姬已經為他準備了溫床,他躺下靜靜地入睡了,留姬輕輕地為他蓋上了一層絹被。
遠處的歌聲仍在此起彼伏,又是一年三月三,田人沉浸在幸福里。
“詩河水啊,你慢些淌,你慢些淌,我的情郎啊,你在何方,你在何方,蘆葦茵茵啊、鴛鴦成雙,我的情郎啊,這兒是我的新房,我的新房啊,我的情郎。。。。。。”正萋動情地唱著,蘆葦蕩外,阿荒已經撥開如箭如矢的蘆葦,走了過來。。。。。。
尖地的紅石嶺,依然春寒料峭,狐偃沖跑到山頂,采下一大捧茵陳,送給狐偃仲、狐偃季,想起姐姐狐偃長,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悲痛,歌曰:“茵陳滋長兮于野之崗,薄雪初融兮何畏凄涼,思子于野兮為子歌唱,女兄狐偃兮魂歸何方。。。。。?!背?、唱著,兄妹抱頭痛哭,山野為之動情。
涂河水流緩緩,行云流蘇淡淡,阿玄驢尾桑琴聲聲,如泣如訴:
壁壘森森兮水東流
水流潺潺兮不知愁
匆匆不覺春來短
噩噩向來飄如舟
飄如舟、飄如舟
飄到何時是盡頭
一隊迎新的隊伍正吹著涂河葦竽、擊打著泰山石磬一路向北,歡快地行進著,這是正京迎親的隊伍,正弘受公后正姜、京叔之托前往許國鄢地迎娶許姜之女許姬,這個許姜是齊國貴胄之女,是正姜的侄子。相傳,許鄢子與許姜之女許姬是一位天仙之女,為許姜女夜夢與天鵝相交而生,身體潔白如玉,如月似花,沉魚落雁,純美無瑕,多少大國諸侯相求,許鄢子不與,而親聞正京少年英俊,密使人訪之,果如是也,才許下了這門親事。
正弘騎一匹高頭大馬,過了尉氏,進入正境,過了洧渠,再往前就是正國的通渠大道,直達新正城了,正弘的心也就慢慢放了下來,回頭看了看車上,那月亮一般的人兒,似乎自己也年輕了不少,催促車馬加快了腳步。
正在這時,一路人馬踏破正地曠野的寧靜,飛馳而來,正弘抬頭看時,是正公壯的旗號。正弘連忙下馬,跪在路旁,施禮而拜。正公壯并沒有理會正弘。那匹大青騾子打了個響噴立了起來,正公壯“吁”了一聲勒著騾子,馬鞭輕輕一挑,許姬嬌美的容顏已經羞現于正公壯的眼下,正公壯的眼睛似乎被挖下一般,再也撥不出來了。
正弘早已跪行到車轅前,驚慌地叫著許姬:“少主母,此乃正公伯兄,還不下車、見禮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