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就是四賢王兀術(shù),兀術(shù)原來是頭驢子,媒體似乎炸開了鍋,各類傳言四起,所有媒體似乎一下子都改變了風(fēng)向,轉(zhuǎn)發(fā)起田之魚那篇《田縣隗鎮(zhèn)隗村賢王廟神像考》的論文來,有人說田教授實在有先見之明,知道這家伙就是金兀術(shù),就是一頭驢子,還有人撰文稱,《田人幽默的反抗精神》,更有人說,這才是田縣人的文明、田縣人的驕傲、田縣人的精神,似乎把兀術(shù)搞成驢子是要普天同慶似的。
田之魚沒有這個雅興,他不想?yún)⑴c類似的慶祝,更何況自己的師弟為了搬梯子驗證豐子澤的一句玩笑話而墜梯摔傷了。然而,豐子澤卻少有地興奮著,他成了發(fā)現(xiàn)賢王廟神像秘密的第一人,是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尊賢王爺像長著兩只動物耳朵一樣的東西。
接連的打擊讓田之魚的博文越來越小心了,他求證著,為何當(dāng)初要這樣塑一尊神像,他們不怕統(tǒng)治者嗎?要知道這種玩笑可是要掉腦殼的,真的是幽默式的反抗嗎?田之魚搖了搖頭,從諸多資料來看,當(dāng)時并沒有多少反抗,甚至歌功頌德的文人也不少,兀術(shù)將軍更不是只知道殺伐的機器,他有武功,更有文治。可為什么會這樣呢?田之魚反復(fù)地問著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周俊霞與隗勝利神秘地來訪讓田之魚覺得有些不安,說他們?nèi)フ疫^慎不言,想看看隗建設(shè)的失蹤和什么有關(guān)?是不是家里犯了什么沖殺,可慎不言卻生硬地關(guān)了機,你說這老頭,誰把他給得罪了呢?當(dāng)然,這次他們找田之魚并不是想通過他找到慎不言,他們找到了比慎不言不知大了多少倍的大師中的大師,豐縣元神寺的住持無佛,今天就在田縣賓館呢。而且周俊霞一口一個田校長,你得幫建設(shè)渡過這一關(guān)啊,讓田之魚沒有推脫的理由,只好硬著頭皮上了車。
田縣落子嶺賓館就是縣政府的招待所,如今改成了落子嶺賓館,不過田縣人還習(xí)慣地稱其為田縣招待所或是田縣賓館,極少有人叫他落子嶺賓館的,就在新建的、四A級落子嶺賓館的主樓888大套間內(nèi),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接待了他們,令人想象不到的是,這位看上去有點清瘦但精神極佳的中年人竟然是遠(yuǎn)近聞名的無佛大師。無佛大師招呼著三人坐了下來,并沒有上茶的意思,隨口對隗勝利和周俊霞說道:“你們找的人,無大礙,夏至之前,肯定會出來,你們走吧,這位先生就是田之魚吧,請留步。”
隗勝利和嫂子對視了一下,示意周俊霞和自己一同出去了,這個無佛大師是他花重金請來的,中間人也介紹了這位無佛大師的厲害之處,從來不多說話,但說出口來的,那肯定會成就,不說金口玉言,那也是一字千金。
“田先生,貧僧只等有緣人,坐,用茶。”無佛大師微微曲了一下身子,先坐了下來,田之魚感覺到一股清新之氣,不自覺地坐在了茶幾對面,一壺清新的龍井茶泛著淡雅的清香,改善著這種商業(yè)式的豪華套間的庸俗,無佛伸出手來做了個請茶的動作,田之魚也不客氣,慢慢品咂了一口,淡淡的茶香掛在舌尖、潤在心肺、直透腸胃,田之魚不禁感嘆道:“真水無香,奈何幾粒春茶,不知是茶染了水,還是水融了茶啊。”
無佛也品咂了一口,然后舉杯,一飲而盡,道:“水得茶之味,茶得水之體,如同人之軀殼與靈悟,斷然是不可少的,怎能說本來無一物呢,禪心之中自有俗心啊。”
田之魚拱手道:“班門弄斧、佛堂論禪,魚堂,冒昧了。”
無佛搖了搖手說道:“若禪為空,空為無,那論之又有什么呢?佛祖以身飼虎,何不以空飼虎啊?空者,心也,實者,體也,若無軀殼,那有空心啊?”無佛似乎在說道,又好像在跟自己辯論著。突然,轉(zhuǎn)向田之魚,直白問道:“先生以為貧僧自號無佛,若何?”
田之魚不假思索地說道:“無佛之境界,自是元佛,大師定然能成就元佛之心、之體的。”
“哈哈哈哈,田先生高人,可知建設(shè)先生禍患起于何處,為何沒有生命之憂呢?”無佛直直地看著田之魚問道,似乎不回答是不行的。
“建設(shè)之禍起于圖財害命,上千棵樹種生靈,逆時、逆勢而動,違了天時,因而有禍,然而又移植保護,折了沖殺,自無生命之虞,只是要受些皮毛之痛罷了,大師以為如何?”田之魚問道。
“萬物有靈有性,豈是一個空字了得,田先生說得好,不過這只是這位隗先生生命有虞之因,然先生可知隗建設(shè)現(xiàn)在何處?”無佛似乎對田之魚的回答較為滿意,接著問道。
“巽,毀木于東南,當(dāng)犯天條,沖乾主之位,禁于西北。”田之魚隨口說道。
“哈哈哈,好一個沖乾主之位,禁于西北,田先生,高人也!”無佛大師高聲贊道,連遠(yuǎn)遠(yuǎn)地在樓道里等候的隗勝利、周華俊都聽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