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鎮(zhèn)一下子炸了鍋,沒也沒想到李清華副縣長一頭扎到了隗鎮(zhèn)中學教師公寓工地,而且還到了田之魚那間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辦公室,相談甚歡了好長時間,中午似乎還意猶未盡,又拉著田之魚到了濁岐山農(nóng)家院接著談,據(jù)可靠消息,還是李清華副縣長結的賬。
一切的一切讓田之魚在隗鎮(zhèn)的名聲一下子大噪了起來,丁鎮(zhèn)長派馮副鎮(zhèn)長親自到田之魚辦公室追問了一下,也多有責難的意思。馮牛套雖然有點小情緒,可礙于丁鎮(zhèn)長的交代,又礙于田之魚這樣的硬關系,還是懷著小心思到了隗鎮(zhèn)中學。
田之魚等人急忙如貴賓般地接待了馮副鎮(zhèn)長,那規(guī)格讓馮牛套很反感,怎么比李副縣長來時架勢還大呢?聽說昨天李副縣長來時,可是一個人也沒有陪同的,而且更不要鎮(zhèn)政府的、縣教育局的、學校內(nèi)部的領導陪同,只是見了他田之魚一人。
“文玉大姐,今天誰也不用來陪罪了,大伙各忙各的,這剛開學,忙得很,我和之魚,說點小事,啊?!瘪T牛套下了命令,大伙笑了笑,散了。
田之魚的熱茶還沒有放到馮牛套面前,馮牛套便直言不諱地說道:“之魚老弟,不是老兄我說你,昨天那事,辦得不怎么地道,他李副縣長再怎么說不見外人,你也得給我和丁鎮(zhèn)長打個招呼不是?就是他不接見我們,說句話總不多吧,這倒好,老丁可是有點生氣了啊,你看看這事鬧的?”
田之魚一愣,說道:“馮副鎮(zhèn)長,我真的不知道是咋回事,你倒是把我說蒙了,李清華來時已經(jīng)表明了身份,他是我的恩師韓無知的研究生,又在我同學留亦吾手下當過兵,這樣說來也算是我的一個師弟吧,人家來不談工作,就是聽聽我和亦吾有關玄黃文化研究的事,看看我的研究有什么新進展沒有,說了大半天,全是這方面的事,真的沒有其他事?!碧镏~有些委屈地說著。
“田校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田縣玄黃文化研究,那也是咱隗鎮(zhèn)的大事,可不是你自己的事,他李副縣長主管文化教育,那更和我們隗鎮(zhèn)有關了,起碼我得來匯報匯報咱學校項目建設的情況吧,咱隗鎮(zhèn)鎮(zhèn)政府是如何支持教育文化事業(yè)的,你也清楚得很,尤其是咱們隗鎮(zhèn)中學的項目建設。老弟,這光可不敢自己都沾完了啊?你老弟和田知縣的關系,誰不知道?。烤瓦B田老爺子那兒,對你都稱贊有加嗎?其實大家都知道,你在塔山之頂說的那番話,那是救了他孫子,聽說現(xiàn)在都能查數(shù)了,之魚老弟,聰明好,但不要聰明過頭了,那樣,可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瘪T牛套并不給田之魚說話的機會,教訓了一番,發(fā)泄了不滿,揚長而去了。這還有什么好解釋的,他田之魚和李副縣長說了些啥話,還會實話實說地說給他馮牛套嗎?
看著馮牛套的背影,田之魚哭笑不得,李文玉不禁失笑了,說:“小田,這兩天都是咋著了,一個來,不讓見,兩個來,不讓見,老馮生氣了,后果很嚴重?!?/p>
看著“田八蛋”們一個個失神的樣子,田之魚苦笑了一聲說:“人家可是都能管住咱的,咱又會管著誰啊?嘿,各忙各的事吧,沒啥事了。”田之魚揮手示意大伙散了,可大伙總覺得不是那么回事,覺得田之魚有點詭異。
秋老虎是真老虎,剛走了沒幾步,已經(jīng)是大汗淋漓了,田之魚擦了一把汗,向懸霧山的陰影里走了走,身上立馬有了絲絲的涼意。如今他的注意力已經(jīng)轉移到了留鎮(zhèn)這塊谷地,或許這里的神秘遠遠高于懸霧山賢王廟,他確信那塊曾被自己確認為田國都城的平地,僅僅是當時的一個定居點,也或許是后世田縣的治所所在,但這個地方從來沒有過大型的城邑、宮殿,他甚至對自己以前的看法感到好笑,這地兒,沒有水源,如何建立都城、縣治?那么,那個神秘的古田文明、那些傳說中的貴族都在哪兒呢?到現(xiàn)在甚至沒有發(fā)掘出一處人的墳墓來,僅僅是車子、汪汪和驢子,這樣的文明豈不是可笑的文明。
李清華也是這樣鼓勵自己的,他的分析是和自己一樣的,留鎮(zhèn)谷地,才是古田文明的集聚之地,然而,又會在哪兒呢?留村、糊水之陰、插箭嶺之陰,二陰之地?田之魚搖著頭。
“哎,又發(fā)什么愣啊?”劉雪飛從車窗里伸出半張臉來問道。說著話,下了車,走了過來,笑著說:“哎,這小子,你可出名了,聽說又是縣長兄弟、又是副縣長學長的,咋跑到這兒躲清閑來了?!闭f話間,已經(jīng)走到了田之魚身邊。
田之魚笑了,已經(jīng)好長時間沒有和劉雪飛在一起了,他說道:“哎,你也相信外界傳言啊,清華就是來問一下玄黃文化研究的事,還說他也覺得這留地,才有可能是真正的古田文明集聚地,可這山陰、水陰的,不像???”田之魚像問著自己,又像在問著劉雪飛。
劉雪飛呵呵地笑著,甚至那得體的襯衣、長褲都有些發(fā)顫了,田之魚的臀尖似乎跳動了幾下,田之魚為自己的反應感到了一絲羞恥,怎么會這樣呢?
“哎,你笑死我了,還說你們沒關系,這一口一個清華地叫著,我看再過兩天,那個也成‘之野’了,別看了,可愛得有點傻的‘哎’,”劉雪飛又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說道:“說不定是物極必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