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教育局出來,田之魚嘆了口氣,吳小敏也跟著嘆了口氣,李局長說的很客氣,也很無奈,縣教育局和隗鎮(zhèn)政府是同級的,他最多也只能是與馮鎮(zhèn)長溝通一下,具體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更何況他們并不熟悉,他也問過好幾個人,都不愿意管教育局的事,甚至連李清華副縣長都感到為難,還是等他向田知縣親自反映一下吧。
吳小敏看著田之魚雙眉緊鎖的樣子,沒有再說什么,她坐公交車回去了,眼看著快期中考試了,再加上高三年級的數(shù)理化競賽,她確實很忙。田之魚不想回去,可又不知該往哪兒去,最終下了狠心,還得去找豐子澤去,現(xiàn)在不僅僅是隗村的村民在找他了,就連結(jié)實哥兩口子還擔(dān)心著他們的工錢與大伙的工資呢,蘇長勝沒敢問,可結(jié)實嫂子是問過兩回的,工人散了,工地上只有他們?nèi)齻€在看著呢,田之魚覺得挺對不起他們的。嘿,田之魚又伸手摸了摸兜里的幾張信用卡,也該還了,那是豐子澤資金最緊張時找人給他辦的,前幾個月都是豐子澤一邊還、一邊倒出來的,他也沒有太在意,可如今短信天天催,他轉(zhuǎn)發(fā)到豐子澤手機上,卻沒有一點回音。
銀基建安大廈依舊照耀在田縣高處的光芒里,田之魚沒有多想,進入電梯間,摁了下14樓的電鈕,沒想到茍銀基一個人站在電梯間里,田之魚禮貌地說了聲“茍董好?!逼堛y基似乎想起來了,連忙伸手和田之魚微微握了一下,說道:“小豐那個工地是怎么搞的???”田之魚連忙簡短地說明了情況,唯恐錯過了時間。
沒想到茍銀基竟然在14樓下來了,二人就站在電梯口。茍銀基想了想,說:“你們那個公寓樓項目也停了,這個馮鄭宋,搞什么鬼?。俊碧镏~又連忙把教師公寓項目建設(shè)情況大致地給敬銀基匯報了一下,茍銀基說:“這個教師公寓建設(shè)項目,是政府公益工程、民生工程,田校長,你回去,以學(xué)校的名義,給縣政府寫個東西給我,這事,我去跑,我就不信了,他馮鄭宋能攔下我姓茍的工程。”說完,回身進了電梯,說道:“明天上午以前吧,正好明天下午,之野找我有事呢。”
田之魚突然象看見了救星似的,跑到了田縣玄黃文化研究會的辦公室,說句實在話,這個地方,他還沒有正兒八經(jīng)地坐過呢。辦公室里收拾得干干凈凈,劉雪飛給他的那塊磚雕馬虎神像就放在電腦旁邊,他已經(jīng)顧不得看房間里的東西了,而是快速地打開了電腦,掏出了給李局長的材料,迅速地轉(zhuǎn)換著口氣,不到半個小時,一分簡明扼要的情況反映已經(jīng)打出來了。
他快速地趕到17樓時,茍銀基卻已經(jīng)出去了,田之魚略帶遺憾地把那份材料交給了茍銀基董事長辦公室里的那位女秘書,又滿懷信心地回到了14樓的辦公室,渾身輕松地躺在了長沙發(fā)上。
田之魚醒來時,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他又撥打了一下豐子澤的電話,還關(guān)著機,于是又順手把那幾條催款的短信轉(zhuǎn)發(fā)給豐子澤,又找出劉雪飛的電話,剛要撥打,沒想到自己的電話卻響了起來:“魚,車停在樓下干啥呢?你在樓上嗎?魚,我想你。”是章紫娟的聲音,田之魚一愣,這女人的心,實在難以捉摸,上一次不是說過,堅決與自己一刀兩斷,這輩子再也不見面了嗎?田之魚遲疑著。
“魚,我在樓下車里等你,多晚都行,你快點下來吧,要不我到樓上去找你,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章紫娟說話好像失去了邏輯,語無倫次地說著,田之魚連忙說道:“娟,你等一下,我馬上下去?!?/p>
一大盤淡羊肉,半斤白酒,田之魚吃著,章紫娟看著,那模樣像極了一個溫順的小媳婦,兩個人似乎不需要言語的交流,如此就足夠了,靜靜地。
“聽說,這幾天日子不好過,瓊娟說,學(xué)校的工程她們也在說呢?你怎么沒有給她打個招呼???”章紫娟淡淡地問。
田之魚搖了搖頭,說:“沒事的,反正那工程是茍總他們承包的,下午他答應(yīng)出面協(xié)調(diào)了?!闭伦暇觊L出了一口氣,說道:“茍總出面了,好?!北銢]有再說什么,繼續(xù)看著田之魚吃飯,靜靜地。
剛進入房間,章紫娟立即變成了一副貪婪的模樣,嘴里噴著熱氣,壓抑地喊叫著:“魚,我要,我要,我要……”田之魚迷茫了……
夜深了,得到滿足的章紫娟也睡去了,睡得很死,好像從來都沒有滿足過一樣,田之魚卻怎么也睡不著,他翻看著手機,給莫紅秀發(fā)了條信息,又打開了秦麗麗的微信,這妮子,好幾天沒有煩自己了,不大可能啊,田之魚翻了翻秦麗麗的朋友圈,一連串地發(fā)送著隗鎮(zhèn)鎮(zhèn)長馮鄭宋野蠻拆遷的事,還有一些打抱不平的話語,甚至是謾罵,田之魚明白了,默默地關(guān)上了電話,輕輕地推了推章紫娟略略發(fā)福的白肉,準(zhǔn)備睡下了。
就在這時,一陣高跟鞋的聲音,還有一聲輕輕的咳嗽聲,踏破了走廊里的寧靜,一個熟悉的女人氣息透過門縫鉆了進來,是賈文娟,打開了隔壁房間的門,過了一會,傳來了賈文娟和那個男人并不壓抑的聲音,田之魚抓起了身邊的被子,緊緊地蒙在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