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隗子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自己與正人勾搭的,反唇相譏道:“謀,正使也,何與我田人坐席?”
衛謀冷冷笑道:“謀乃正使,旨在建田、正兩國和平之厚交,習田人之禮儀,交田地之豪杰,助大子一臂之力,成就一國之美好,有什么過錯嗎?隗子先生?我衛謀,絕不像一些人,棄其國而暗通于人,舍其君而另覓他歡,不知羞恥二字之重量,搖尾乞憐之美丑,哼。”衛謀對于隗子并非不滿,而是他要從隗子諸舊臣開刀,實現他最終獨霸朝綱的目的,隗子只不過是只熟透了的烘杮子,用來試刀罷了,而所謂的正人來訪,也是他事先安排的。
隗子冷而不語,他覺得,他對田公的忠心天地可鑒,不是他一個外人所能誹謗的。
正在宴席即將不歡而散之季,一位田公家仆匆匆跑來,跪地報喜,“公叔大人,可喜可賀,狐偃夫人產雙胎,小公子母子平安,公上特使奴報于田氏族親,同賀之。”
“好好好。”臺叔大喜過望,說道:“田家兄弟,只有田康這一個兒子,如今一下子添出兩個后人來,豈不是雙喜臨門之兆。”
“公叔,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隗子覺得,自己的表現機會終于來了,傾身下跪,說道:“臺叔可曾聞禍起蕭墻之典故否?古者舜勢強而丹珠藏,啟代天下而益干之,帝辛未卒而箕、微陰降,周公行政而三監亂,何也?兄弟之陰謀天下也,如今大子位尊而勢重,田國安穩康寧。而當此時狐偃媚婦,一胎而產二子,聞所未聞,必妖魅也,加之狐偃老兒久有篡位之謀,陰養武士者眾,當處之而后快。”隗子表達著自己對田氏和大子的忠心,臺叔看了隗子一眼,沒有說話,怏怏地走了。
衛謀冷笑幾聲,與采桑女手挽手走了,響水石旁,只剩下隗子與潁叔,還有那幾絲幾近斷流的詩河水,響水石不響了,老隗子跪地發出一聲長嘯,空洞洞地傳向遠方。
狐偃長并沒有與狐偃家人一樣大喜過望,而是靜靜地躺在大子懷里,享受著難得的溫存。“公上,妾身得侍公上一日,盡嘗神犬雨露,此生無憾矣,只是女弟又生雙子,恐父兄逼宮日近,公上要當心啊,必要時可斬草除根、永絕后患亦未嘗不可。”大子康被狐偃長的真情感動著,翻過那白羊般的身軀,正欲再狂犬大動,猛然聽見有人長長的咆哮之音,不覺一愣,也就放慢了動作,突然聽到有人狂喊,怪哉!怪哉!
等到大子康趕到隗山之陰時,果然看見一只大怪物領著兩只小怪物立站在隗伯山陰的竹林邊,但見:
驢生四蹄如著履
彎彎曲曲真稀奇
長面斑白如虎額
頭頂鹿叉腹熊羆
非馬非鹿非猛虎
眾口不一論奇異
非熊非羆非麒麟
上蒼從來不習俗
“馬虎神怪出,田人難入屋,馬虎神怪現,田人遭年賤。。。。。。”老隗子再一次用他的博學多識教訓著田人,白發蒼蒼的老者一下子跪在黃土地上,高叫著叩首不止,田康眾人不知就里,也連忙下跪叩首,祈求怪物離開田地。
這正是:
古往今來千年長
國難從來起蕭墻
王侯家國親情寡
江山社稷何吉祥
天黃黃,地黃黃
田家美好夜哭郎
勸人莫求王侯種
如履薄冰火化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