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餓和莊雪飛蹲守在王南旺的工地上,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她們堅信,那個強奸犯就在工地上,因為,凌晨時分,一個做過案的人是不可能向燈火明亮,還有人活動的地方跑的,除非他就是這個地方的人。而一個叫徐長慶的瓦工引起了她們的注意,這個人上牙床上,少了兩顆牙,說話有明顯的漏氣,還會時不時地用舌尖舔一下上牙床。而且,這個人是個絡腮胡,整個脖子上都是黑黑的胡子茬。
通過苦縣來的工頭馬建強,李不餓她們很快便控制了這個叫徐長慶的工人,在李不餓的大聲質(zhì)問下,徐長慶很快便承認了他的犯罪事實。
“我叫徐長慶,苦縣生鐵冢鎮(zhèn)牛河岸村人,現(xiàn)年42歲,在家是個農(nóng)民,家里有老婆和兩個孩子,是兩個月前,隨著同鄉(xiāng)來苦縣搞建筑的。因為我在家給人幫過工,懂得瓦工,做得了技術活,到這兒后也就派上了用場,只干白班,晚上不加班。
下午下班后,我沒地兒轉(zhuǎn),有時候就到工地南邊那片空地里去看看,天還有點熱的時候,我不想進工棚聞那種難聞的氣味,就到那兒,在大樹下坐到很晚。時間長了,老婆又不在身邊,總感覺到自己身體受不了,象是要爆炸了一般。后來,后來,我,我就用手解決,還怕其他人看到了笑話我,于是,我多數(shù)時候就跑到那片老墳地里,那里不可能有人去的。
有一個深夜,我,我看到有一個人把一個女人抱到老墳地前面那個機井房里尋歡,那個女的,似乎是被嚇暈過去了,直到那人完事后還沒有醒過來。后來,那人又把那女人背走了。我慢慢地走到那間機井房里看了看,竟然有一條紅色的內(nèi)衣,我當時嚇得跳了起來。因為,在我們那里,只有暴死的人才穿那種紅色內(nèi)衣的。我想,自己肯定遇見鬼了。
可是過了幾天,并沒有什么特殊的信息,我就又跑到那個機井房里,坐在那里想心事,還用那個紅色內(nèi)衣擦拭了我用手解決出來的東西。后來,我就發(fā)現(xiàn)了那個女人,有時候回來的早,有時候回來的晚,我決定學那個男人,尋找一下快樂。
可是,那個夜晚,我在機井房里等待了好久,也沒有見那個女人回來。后來,我又到老墳地里抽了三根煙,正準備回去時,看到她從東邊過來了。我于是就悄悄地靠到了那條小路旁邊的一棵大樹后,等她走過去后,就猛地撲過去,勒住了那女人的脖子,把她拖進老墳地里。剛開始,我是想把她拉到機井房里慢慢來的,可她一直彈騰,我就打了她幾下,就把她摁到草地里解決了。
完事后,我嚇唬了她幾句,就向工棚那邊跑了。因為我經(jīng)常到這邊獨坐,根本沒有人在意我。”
“好,徐長慶,我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你,在田縣縣城做的案,也一并交代了吧,我這里提醒你,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代吧。”李不餓聲音不高,但極具震懾力,又猛地一拍桌子,說道:“最近的一次,農(nóng)歷九月十三晚上,你到縣城鄶陽書院那兒干什么去了?”
徐長慶瞪大了眼睛,好長時間,才說道:“領導,我們是九月二十,種完麥子后,才從老家過來的。這個,他們都清楚,你說的九月十三,我還不知道田縣在哪兒呢?”
李不餓自己也笑了起來,其實,這一點她是早就考慮好的,只不過想試探一下這個叫徐長慶的犯罪嫌疑人是不是在胡說八道,果然,這家伙的反映能力和記憶能力都很正常。
李不餓笑著,又問道:“算你聰明,沒有胡說。我再問你,那天晚上,你見到的那對男女,有什么明顯特征,這可是你將功贖罪的最好機會。”
徐長慶想了一會,說道:“那個女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如同喝醉了或者睡熟了一樣,但肯定是活著的,因為我聽到她那種無意識的呻吟了。那女人,那女人,好象是懷著孕的,肚子不小。那個男人嗎,和我個頭差不多,但要強壯得多。而且,嘴角處好像有一小撮胡須,對,就是一小撮胡須。我們農(nóng)村人叫那種瘊子上長的硬胡須叫作‘過刀瘊”,意思是剃頭刀過去,刮不爛那種瘊子。”
李不餓和莊雪飛把自己小隊整理好的結案報告交給陳建斌時,陳建斌卻說了句,對外宣布,“紅狼”強奸案,已經(jīng)被我田縣城關派出所偵破并成功抓獲犯罪嫌疑人,此案告破。
陳建斌的話,讓兩個漂亮的女警驚訝得瞪大了四只眼睛,異口同聲說道:“所長,開玩笑吧,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更不是一回事,時間和所有特征都對不上號,那不是糊弄人的嗎?”
陳建斌笑了起來,說道:“你們說的對,我們就是要糊弄人,不僅要糊弄我們自己,更糊弄那條真正的‘紅狼’,麻痹他,引蛇出洞。”
兩個女警這才笑了起來。
聽到抓獲紅狼的消息,陳德嫻靠在衛(wèi)生間的門上,哭了很久,自從受到處分、調(diào)整工作崗位后,陳德嫻變得寡言少語了。人,也憔悴了不少,雖說,所有的這一切,都不能遮掩著她的美麗,甚至更增添了些惆悵之美,可她心靈的創(chuàng)傷卻再也難以愈合了。田廣軍漸漸遠離了他,愛上了酒,看見她便低下了頭。她更知道,那個叫程秋霞的,已經(jīng)投入到田廣軍的懷抱。回到家,母親能給她的,只有淚水與悔恨。雖說中醫(yī)院那邊,母女早已和吳二用斷絕了關系,可人們看她母女的眼神卻從來都沒有溫暖過、從來沒有改變過。槍斃王長貴時,人們又談論起了她們母女,逮捕陰庭靜時,人們又比較起她們母女,擒獲呂玉蓮時,人們又對照起她們母女,如今抓獲了紅狼,人們的眼光再次投向了她們母女。
終于下班了,陳德嫻擦了把眼淚,換下那件帶著異味的工作服,毫無顧忌地跑到女廁的水龍頭下沖洗了一番,穿上自己的衣服,向外走去。她的方向,是蔡麗娟的那個小院子,只有在那里,她才會忘記痛苦。如今,蔡麗娟已經(jīng)成了她故事里的女王,而豐潮、曹振喜則是她的主人,她喜歡那種被捆綁、被謾罵、被擊打的感覺,她覺得,自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