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一個大臣的質問,鄧天成突然覺得好笑,他笑自己是個傻瓜,也笑眼前這個質問自己的人愚不可及。
鄧天成喃喃道:“我如何敢確定?我如何不能確定呢?我親眼看著百來個同伴,被流寇們肆意殺戮,看著自己的親隨也從了賊。我……我被人扯下了馬來,被人痛打……嗚嗚嗚嗚……若不是因為我昏厥了過去,流寇們想來聽聞這邊有大軍抵進,因而舍棄了杞縣逃竄,我……我便也死了……也死了……”
沉默。
所有人都沉默了。
張靜一總算明白怎么回事了,便問:“王文之呢?”
鄧天成大笑。
“王文之?根本就沒有王文之,他和信王衛(wèi),天知道在何處……”
眾人的心里,生出了寒意。
這是多毛骨悚然的事。
一封封的奏報,送到京城里來,一場又一場的大捷,流寇鼠竄,官軍連戰(zhàn)連捷。
那王文之,自然而非也因為是讀書人出身,卻效班超之事,成為了許多人心目之中的偶像。
而如今,大家方才知道,這偶像竟是泥塑的。
劉鴻訓等人沉默著,不發(fā)一言。
天啟皇帝氣的不輕,忍不住罵道:“又是一個只曉得高談闊論的老狗。”
陛下口出粗鄙之言。
而劉鴻訓等人不禁心里咯噔一下,陛下這是罵誰?
天啟皇帝顯然是憤怒的。
雖然各種混賬,他已是見的多了,可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這一次又被愚弄了。
于是下旨,立即入縣城。
縣城之中的慘狀,可謂觸目驚心,到處都是尸首。
那些綸巾儒衫的人,如豬狗一般的被人屠宰。
一群大臣,甚至扶著城墻拼命的嘔吐。
天啟皇帝自是下旨,命人好生收斂尸骨,免得生疫。
士兵們尋到了縣衙,這里早已是一片狼藉。
縣城之中,早就不見了百姓,何止是十室九空呢?
看著眼前這一切,直讓人頭皮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