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立極不愧是首輔,直接將這件事拔高到了禮法和綱常上頭,這就讓陛下,沒有辦法回避了。
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陛下也只好揮淚斬馬謖了。
接下來……
天啟皇帝目光已落在了魏忠賢的身上:“魏伴伴,你怎么說呢?”
果然來了。
魏忠賢鎮定自若,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事情確實已到了難以收拾的地步,奴婢聽聞,朝中百官已是駭然了,到時……只怕群情洶洶,若是陛下不立即處置,只怕會引發極可怕的后果。此事往大里說,是謀逆,就算往最小里說,也是襲官,說是十惡不赦之罪,也不為過。”
“只是……奴婢始終以為……”魏忠賢頓了頓,繼續道:“這件事,其實要怪,只怪奴婢,張靜一年紀還小,只是一個少年,當初陛下要將他外放為百戶,鎮守清平坊,奴婢當時便覺得有些不妥,卻沒有出言制止,以至現在……鬧到如今不可收場的地步。奴婢……先向陛下請罪,是奴婢沒有識人之明,事先也沒有做好萬全的安排和布置?!?/p>
魏忠賢畢恭畢敬地先認錯請罪。
天啟皇帝忙道:“這不礙你的事?!?/p>
魏忠賢而后則又道:“現在內閣、東廠和錦衣衛,都要嚴懲張百戶,說要處以謀逆大罪,奴婢對此……是不認同的。誠如奴婢所言,不知者不罪。張靜一的年紀太小了,小小年紀,能懂個什么呢?無非是被人挑唆和慫恿,一時昏了頭罷了。更何況,他殺賊和救駕都有功勞,若說他有不臣之心,奴婢是萬萬不信的。陛下理應網開一面,饒他死罪?!?/p>
魏忠賢這一番話,其實已經預料到,字字都說到了陛下的心坎里。
不過天啟皇帝似乎沒什么反應,這讓魏忠賢有些尷尬,他繼續道:“所以奴婢的意思是,免其死罪,先下詔獄……如何?”
魏忠賢說完,心里頗為得意,內閣、東廠還有錦衣衛都扮了黑臉,只有我來唱這白臉,處處都在為陛下‘考慮’啊!
而對于陛下而言,犯了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懲戒。面對朝中百官巨大的壓力,也不可能護著張靜一,現在自己給了陛下一個臺階下,陛下非但要感激咱,只怕張靜一這個人……也可以順利解決了。
“下詔獄?”天啟皇帝似笑非笑地看著魏忠賢。
“奴婢也不想……奴婢是張靜一的密友……奴婢……也心疼他,只是……”魏忠賢痛心疾首的樣子。
雖說他現在連孫子都不想收了,可是這個時候……總要表現出一些揮淚斬馬謖的意思出來,如此才可和陛下產生共情。
天啟皇帝隨即咳嗽,目光最后落在了張靜一的身上:“張卿,你怎么看呢?”
張靜一上前,正色道:“卑下自是一切以陛下馬首是瞻?!?/p>
說著,張靜一抬頭看一眼天啟皇帝。
而天啟皇帝也同時目光朝逡巡過來。
四目相對。
就在這緊張的時刻。
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