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一卻是突然森然地看著他道:“在這里若是敢與賊私通,便是死罪,我奉勸你說話仔細一些的好。”
“你……”王雄好歹也是三品的侍郎,此時不禁怒從心起,這可是關系著自己性命的事。
于是他氣咻咻地道:“你要屈打成招……”
“我不會打他。”張靜一很認真地道:“我在審問,到了這里,無論是誰,都要遵守這里的規矩,如若不然,我誰的面子都不給。”
張靜一頓了頓又道:“陛下除外。”
王雄便冷笑道:“很好,那么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審問,這李正龍,又怎么成了細作的!”
“都隨我來。”
這磚房是一排的。
囚室的隔壁,還有一個房間,當然,里頭卻并不相通,不過卻留了幾個小孔,是用來觀察囚室的。
而隔壁囚室的聲音,也可清晰地傳遞到這里。
王雄一進這房子,下意識的立即靠近那小孔看去,頓時……他松了口氣。
因為他發現,李正龍果然坐在隔壁,依舊還是衣冠楚楚的樣子,顯然……并沒有用刑。
這就好辦了,只要不用刑,便什么都問不出,陛下在這里,自會給他和李正龍做主的,畢竟李正龍關系到的,乃是遼人守遼土的大策。
張靜一此時低聲道:“陛下請坐。”
說著,親自搬了椅子來,又安排人斟茶。
天啟皇帝坐下,魏忠賢站在一旁,則顯得有些寢食難安。
他此時只想趕緊抽空和自己的兒子說說話,傷的太嚴重了,這事兒……肯定張靜一脫不了關系,他這兒子老實,十之八九,這個家伙是拿他的兒子去釣魚了。
狗東西!
而此時……
已有人在隔壁審問了。
便聽隔壁一個校尉道:“還不肯說嗎?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與建奴人什么關系?”
回應這校尉的,乃是沉默。
王雄則面帶得意之色,他現在要關心的,是秋后算賬的問題。
天啟皇帝也聽著連連皺眉,卻不知道張靜一葫蘆里賣了什么藥。
于是,那校尉拍案,啪嗒一聲,拍桌的聲音便傳到這里來。
只聽那校尉冷聲道:“你若是再不說,便要不客氣啦,你可知道,這里是錦衣衛,進來了這里,你還想裝傻充愣嗎?”
此時,卻聽一個隨和的聲音道:“我叫李正龍,并不知道為何諸位官爺為何要將我抓來這里!學生歷來行事,中規中矩,從不敢觸犯律令。至于官爺說學生私通建奴,這就更加是無稽之談了,去年的時候,建奴人攻寧遠,袁巡撫招義民,學生招募了族中七十多口人,隨大軍與建奴人死戰,獲首級兩顆,族中死者十余人,血灑歧風嶺,甚是悲壯。為此,袁巡撫下文褒獎,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怎么到了這里,你們卻說學生通賊呢?我與建奴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想不到建奴人沒有殺死學生,自己竟落在了廠衛的手里,不曾想會淪落至此,被人如此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