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三弟來了。”鄧健抬頭,驚喜地看著張靜一:“三弟要不要來下一把,誰輸了便鉆褲襠。”
“不用了。”張靜一苦笑道:“這棋太難,我下不來。”
說著,張靜一認真起來:“昨日的細作,查出來什么了嗎?”
鄧健笑著道:“結果已經出來了,那細作送去了詔獄,嚴刑拷打之下,已經供認不諱,說他和建奴的什么哈赤有染,他的妻女們都已送去了教坊司。”
張靜一感慨道:“沒想到這樣的人,居然真是細作。”
鄧健則用古怪的眼神看著張靜一:“三弟,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是不是細作不打緊,可東廠說他是,他便得是。”
“你的意思是說不是?”
鄧健一臉麻木不仁的神情道:“那人是外地的客商,在京城里買下了一個宅子,東廠見狀,便上門去討要茶水錢,他給的少了,非說自己家里已經揭不開鍋,你說說這人,現在曉得厲害了吧。”
張靜一登時覺得頭皮發麻,他想過殺良冒功,也想過這世道的可怕,但是獨獨想不到,居然可以如此橫行無忌,囂張跋扈到這樣的地步。
而偏偏……自己竟興沖沖的帶著人去做了幫兇。
張靜一愣在原地紋絲不動。
鄧健見他異常,忍不住道:“你看看你,又發呆啦,這就是沒娶媳婦的壞處,我有一個做大夫的朋友說,這男子到了你這樣的年紀,若是身上的精元無處發泄,這陽氣便過于鼎盛。時日久了,精蟲上了腦子,那可不得了,要發瘋的。”
一旁的王程便托著下巴道:“你還有大夫朋友,我怎的不知道?”
張靜一覺得心里有一團無名業火,冷笑一聲:“都給我站起來。”
“什么?”二人瞠目結舌地看著張靜一。
張靜一面色冷酷,不留情面道:“你們是錦衣衛總旗官,當值期間,在此下棋,該當何罪!去,到堂外站一個時辰,若有下次,定然嚴懲不貸。”
鄧健:“……”
王程:“……”
雖然他們很想擺一下義兄的架子,可見張靜一臉色冷酷得可怕,心里竟有些發毛,忙灰溜溜地躲到外頭去罰站了。
鄧健郁悶無比地低聲道:“我悔不該說精蟲上腦的事。”
……
張靜一則失魂落魄地坐在正堂,此時他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以為自己兩世為人,已是深諳人情世故,哪里曉得,這舊世界帶來的三觀,還是讓他無法接受。
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自然不會有心如刀割的感受。
可是當得知真相,心底深處卻好像有泰山壓頂一樣的感覺。
透不過氣!
這時,一個校尉小心翼翼地進來,給張靜一端上茶盞。
張靜一細細一看,正是姜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