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最苦的就是盧象升,其次才是鄧健和王程,再倒霉的就是小旗官,畢竟士兵犯錯,也需要懲罰武官。
可正因為如此,整個百戶所的提升十分顯著。
如今的校尉們,個個神采飛揚,腰板挺得筆直,身子也健壯了不少。
當然,這也和張靜一舍得給錢糧是有關系的,每日提供的伙食,幾乎可以達到小地主的標準,有蛋有肉有魚,給校尉們提供了豐富的營養,這些營養再通過操練轉化成了力量。
否則……若是照著邊軍或者京營的標準,張靜一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就算再怎么操練,大抵效果也只等同于后世非洲的黑蜀黍。
盧象升除了操練,但凡能抽出一些時間,倒也會拿出書來,傳授一些書里的知識,這顯然是讀書人的小心思,好為人師,總想教點啥。
張靜一漸漸和盧象升相熟了,彼此之間也變得熱絡,他摸透了盧象升的心思,盧象升也了解了張靜一的想法,兩個人都是有大志的人,自然而然,能脾氣相投。
因此,操練結束,夜深的時候,盧象升便喜歡和張靜一在校場里漫步。
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夜空閃爍著幾顆不甚明亮的星光,張靜一道:“馬上要年關了,往年的時候,北地也是這樣寒冷嗎?”
一說到冷,張靜一便忍不住的哆嗦。
盧象升則道:“今歲的天氣,比之往年更加惡劣,只怕明年……各地又要遭災了?!?/p>
說著,他嘆了口氣,臉上顯出了幾許憂慮之色。
曾經的大名府知府,作為一方父母官,盧象升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多變的天氣,意味著氣象的聚變,也是極容易引發災害的。
“明年會遭災?”張靜一的心沉到了谷底:“大名府當初畢竟隸屬于直隸,就算是出了災情,理應也不至百姓們受苦吧?!?/p>
盧象升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瞥了張靜一一眼:“張百戶久在京師,想來并不知道地方上的情況,百姓們任何時候都是受苦的,若是遭災,朝廷根本鞭長莫及,到了那時……即便地方官如何治理,采取任何的舉措,后果也十分可怕。”
“可怕?”張靜一皺眉道:“百姓們沒有飯吃?”
盧象升沉默了很久,而后幽幽地說出三個字:“人相食!”
張靜一頓時打了個寒顫,這三個字,輕飄飄的說出來的時候,才格外讓人覺得恐怖。
到了人相食的地步,可見饑餓到了什么樣的程度,有多少人行將餓死的時候,才不得不出現這樣的慘景。
而更讓張靜一覺得可怕的是,盧象升說出這番話時,面上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就好像說的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一樣。
張靜一臉上表情認真了幾分,道:“你曾是地方官,可有什么辦法可以緩解這樣的情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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