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家時,陳硯抱著躺平的心態,到了陳家,他躺不平了,連生存資源都要費力去爭奪,那當然要刺激刺激陳得壽和柳氏
眼見柳氏臉色越來越難看,陳得壽頭皮發麻,趕緊給陳硯使眼色,讓他別再說了。
陳硯完全不顧他便宜爹的死活,繼續道:“大娘總罵我好吃懶做,可川哥比我還大三歲,為什么他可以不下地干活?”
“呵!”
柳氏一聲冷笑:“村里九歲的孩子都能當半個大人用了,她兒子還在村里溜貓逗狗,就大房是人,我們三房都是牲口?我真就不該讓阿硯回來,留在周家總還有口飯吃,回來只能當小牲口。”
這話說得陳得壽連辯解一句的力氣都沒有了。
往常不說還好,今兒說起來,柳氏的怨氣放入開了閘一般,話也收不住:“我們就這么一個兒子,當家的,你忍心看他以后跟你一樣拉犁嗎?”
陳硯驚詫地看向柳氏,看到她眼底的淚花,陳硯心中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到十天的時間根本不足以讓他和柳氏、陳得壽產生多少親情,兩人更像他需要爭取的盟友。
自從上次他向柳氏表明要讀書的想法,當時只是為了挑起爭端。想要分家,應該是一次次地加深兩房的矛盾,直到矛盾不可調和,才能分崩離析。
此時此刻他發現原來柳氏不需要他多么努力就已經站在他這邊了。
陳硯眼底藏著復雜的情緒,察覺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旋即就是一只粗糙的大手蓋在他頭上。
他能清晰感受到那是只極有力量的手,因長年的勞作,手心生了厚厚的繭子,使得整只手硬邦邦。
可他卻能感受到手心傳來的溫熱。
手的主人悶聲道:“我爹若是沒死,我不會過這樣的日子,我兒子的爹還活著,他往后不會拉犁。”
陳硯的喉頭有些緊,扭頭看向陳得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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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談
月光在陳得壽臉上打下一片陰影,仿佛籠著一股怨氣。
一直為大哥當牛做馬,陳得壽又怎么會不怨。
打從記事起,陳得壽就被陳老爺子教導考科舉才是唯一的出路,他也是將科舉入仕當做人生目標。
才十歲的年紀,他已經通讀四書,準備下場考縣試了。
恰恰是這個節骨眼陳老爺子沒了,家里變成大哥陳得福當家。
陳得壽跪著求了他大哥一天一夜,大哥依舊無動于衷。
從此,陳得壽從一個文人變成了莊稼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