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原來他早就暴露了。
這一刻,他無比慶幸徐鴻漸已經被拽了下來。
陳硯身子停得筆直,雖內心恐懼,目光卻不閃不避:“下官是天子的刀,與你等豈會相同?”
縱使徐鴻漸看透了,他陳硯也不會認。
徐鴻漸目光更添幾分銳利:“你的話語可以包裝,可以欺騙他人,你的眼神卻是無所畏懼,你敢于直視我,敢于直視天子,你從不認可尊卑。”
陳硯喉嚨顫抖幾下,并未開口。
“天子極力想要從我的羽翼下逃脫,想要獨自去面對外面的風雨。他以為自己拿了把最銳利的刀,殊不知這把刀會噬主。為了護你,他竟能將我等關在宮中一個月,獨自一人處理國之大事,卻不知,與我相比,你才是那個更該不顧一切除掉的。”
徐鴻漸拿起躺椅旁擱著的拐杖,猛地抬起,往陳硯一指,那氣勢仿若要將陳硯刺穿:“我大梁絕不會允許你這等亂臣賊子存在!”
那拐杖只要再往前一寸,便能戳到陳硯。
陳硯雙眼移到拐杖的端部,紫檀木制成的龍頭拐杖,表面依舊貴重無比,可端部已被磨爛了,若不抬起來,旁人根本無法發現。
陳硯揚唇,依舊是和善的笑容:“徐大人年前就該去西北赴任了。”
徐鴻漸神情有一瞬的凝滯,旋即收斂了氣勢,將拐杖放下,冷笑:“你很得意,以為打倒我的是你?錯了,打倒我的是急于掌權的天子。若沒他處處阻攔,你在松奉早已喪命,今日又如何能坐在我的對面?”
想到過去一年多天子的猛烈攻勢,徐鴻漸眼中閃過濃濃的不甘。
當今天子本該是他最聽話的學生,可惜這個學生長大了,還未有足夠的實力就急于反抗他。
加之太子一事,他們師生二人徹底決裂,哪怕后來他看出陳硯的異常,天子也不會再聽他一言。
他自升上首輔之位,就知自己早晚會被后面的人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