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天羲長儀更清楚地感受到,熟悉的壓迫感消失了。
哪怕沒有成為表層記憶,卻在記憶深處留下深刻印象。
那些印象,是恐懼、忍耐、孤獨以及孤注一擲的結合體。
如果說剛才那一瞬間還只是懷疑,那么現在,天羲長儀便更加確定,這真真正正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只是,幽月寒為什么會有和這力量纏斗的能力?
在那些隱微的記憶里,他一直在對自己說,在對自己下暗示。
這些力量是無法戰勝的,甚至無法直接將他們從世界上抹除掉。
所以必須用極端的方法,必須以身犯險,必須如此。
可是現在,幽月寒并沒有以身犯險,甚至沒有做出任何會讓她的寄身更不穩當一些的事情。
她的手,直勾勾地、毫不屈伸地貼著菱形方片,用新學到的技能對付它,游刃有余,一點兒消耗過度的感覺都不曾有。
是重生之后,得到了更多的東西,知道了更多的秘密才如此,還是在當時,就已經是這樣了?
天羲長儀直勾勾盯著聶莞,心里種種念頭漸次閃過,并沒意識到他眼睛里,有隱隱的光芒流轉。
那是淡淡的血光。
出現在天羲長儀的眼睛里,本不值得奇怪。
可是那血光和他的修羅血河光芒截然不同,帶著一點暗暗的黑氣,黑氣盤桓后起來的念頭也并非殺念,而是各種各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有懷疑,有對懷疑的壓制,也有對懷疑的懷疑。
林林總總,各種念頭匯聚碰撞,讓他一貫清楚的腦子開始變得模糊。
很多事情在腦海中暈染開來,彼此鉤連,讓天羲長儀幾乎分不清楚,哪一部分是現實,哪一部分是游戲,哪一部分是曾經,又有哪一部分是現在。
他的手不知不覺摸向腰間的刀,要拔下來對準前方的聶莞。
可就在用力握住刀柄的時候,一只手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天羲長儀一怔,動作停滯,握著刀把的手也緩緩放下。
他轉頭,看著赤云松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