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房門打開,虞汀晚轉動輪椅,從房間里出來。
林知晚聽見動靜便起身走過去,接過輪椅。
她沒有問媽媽,和那個人聊了些什么。
但她看見了母親泛紅的眼圈。
她一只手搭在媽媽的肩膀上,輕聲道。
“媽,我們回家吧!”
虞汀晚拍了拍女兒的手,點了點頭。
“走吧,我們回家。”
她由著女兒推著她往前走,她沒有回頭。
那個騙了她三十多年的男人,不值得她回頭。
來之前,她還擔心自己會情緒失控。
但是就在方才,在見到林修遠的那一刻,她心里的不甘和怨恨,突然就釋懷了。
她平靜的看著他。
眼前這個身穿囚服,頭發花白,佝僂著背的男人,完全不是自己記憶里丈夫的模樣。
她看著那張臉,仔細回想,卻發現,這么多年,在她的認知里,林修遠還是初見那天,翩翩公子的模樣。
她是在和記憶里的那個男人生活了大半輩子。
或許,她早就發現了丈夫的異常,只是那個時候,她已經不是名揚天下的昆曲名旦,她只是一個,有著兩個孩子,被老公養著的家庭主婦。
他們剛結婚那會兒,林修遠說她唱昆曲的樣子太美,他舍不得讓別人看,他希望她可以只為他一個人表演。
他為她在家里留出一間練功房,說那是他為她準備的舞臺。
可結婚以后,她懷孕,生子,操持家務,為林修遠打理人脈。
那個房間,她幾乎從未進去過。
后來,那兒漸漸變成了雜物間,堆滿了林修遠認為沒用且占地方的東西:
鋼琴、水晶、她世界巡演時在當地買到的中古裝飾,還有她那些精致的戲服……
和昆曲一樣,在林修遠的眼里,都是沒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