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金鵄殘影（第4頁）

祥子仿佛沒有看到她的掙扎，或者說，她選擇性地?zé)o視了。

她的指尖在操作臺上一點，一份厚重的檔案袋被初華推到了睦的面前。

檔案袋的封面上，是一個陌生的名字：АhhacepгeeвhaВoлkoвa（annaserevnavolkova）。

下方是一張經(jīng)過精密偽造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有著明顯的亞歐混血特征，眼神銳利而疲憊，眼角帶著細(xì)微的皺紋，皮膚略顯粗糙，是長期生活在嚴(yán)酷環(huán)境下的痕跡。

旁邊標(biāo)注著：

出生地：俄羅斯聯(lián)邦，薩哈共和國（雅庫特），奧伊米亞康。

“你的‘母親’，是‘脫北者’二代，在雅庫茨克與你的‘父親’相識結(jié)合。你在奧伊米亞康——那個號稱‘寒極’的地方長大，成年后在雅庫茨克礦場擔(dān)任過安全員，因表現(xiàn)突出被推薦參加內(nèi)務(wù)部（vd）的獄警選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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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機械，不帶任何感情地敘述著這個精心編織、幾乎天衣無縫的謊言。

“所有的出生證明、戶籍記錄、教育履歷、工作檔案、社會關(guān)系網(wǎng)絡(luò)，甚至包括你童年時在奧伊米亞康凍傷留下的疤痕位置和形態(tài)，都經(jīng)過了最高級別的偽造和‘歷史沉淀’。一個不符合西伯利亞人習(xí)慣的微表情，都會讓你萬劫不復(fù)。”

睦顫抖著伸出手，指尖冰涼，觸碰到檔案袋粗糙的表面。

那冰冷的觸感仿佛電流般竄遍全身。

她翻開檔案，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文件、泛黃的“老照片”、甚至還有一張“母親”抱著幼年“安娜”在奧伊米亞康冰屋前的合影，照片上女人的笑容帶著西伯利亞特有的堅韌與滄桑。

一切都那么真實，真實得令人窒息。這是她即將拋棄“若葉睦”這個名字和全部過往，徹底融入的“新皮囊”。

“在‘冰點’內(nèi)部，你不會是孤軍奮戰(zhàn)。”

祥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冷酷的安撫，“fsb（俄羅斯聯(lián)邦安全局）內(nèi)部，我們有一條暗線。雖然他的代號和具體身份屬于‘櫻’機關(guān)最高機密，連我也沒有完全投入（意指沒有完全掌握其真實身份，只掌握聯(lián)絡(luò)方式和部分驗證信息），但他是可靠的。在你通過審查，成功進(jìn)入‘冰點’后，他會通過預(yù)設(shè)的、極其隱蔽的單向渠道與你建立聯(lián)系，提供必要的內(nèi)部情報和掩護(hù)。他會是你在那座冰封地獄里，唯一可能的光。”

祥子繞過操作臺，走到睦的面前。

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祥子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審視著睦臉上每一絲細(xì)微的表情變化，捕捉著她眼中那幾乎要溢出的恐懼和掙扎。

“若葉睦少佐，”祥子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如同軍令般的威嚴(yán)，“帝國需要你的忠誠！哈夫克的榮譽需要你的犧牲！那些被囚禁在‘冰點’地獄、仍在為帝國流血的英靈，需要你去解救！告訴我，你是否愿意為了天皇陛下，為了帝國的圣戰(zhàn)，為了‘櫻’機關(guān)的使命，深入敵巢，完成這項神圣而艱巨的任務(wù)？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這赤裸裸的、充滿了狂熱軍國主義色彩的詰問，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睦已經(jīng)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上。

“我……”

睦的喉嚨里終于擠出了一個破碎的音節(jié)。

淚水，再也無法抑制，如同斷了線的珠子，瞬間沖破了鏡片的阻隔，順著她蒼白冰冷的臉頰洶涌而下，在她緊繃的下頜匯聚，然后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合金操作臺上，發(fā)出輕微卻清晰的“啪嗒”聲。

那不是演戲，那是靈魂深處最真實的恐懼、痛苦與絕望的宣泄。

然而，就在淚水滾落的同一瞬間，她的身體卻如同被無形的提線操控，猛地挺得筆直！

緊貼著褲縫的雙手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帶來尖銳的刺痛，這刺痛仿佛成了某種扭曲的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