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秋雨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幽靈旅”穿行在列寧格勒郊外的死亡地帶。
每一步都踏在泥濘、彈坑和難以言狀的戰爭殘骸之上,外骨骼系統提供的夜視視野里,整個世界是一片搖曳的、不祥的綠色。
雨水敲打在頭盔和肩甲上,發出密集而單調的聲響,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卻也遮蔽了潛在的威脅。
經過數小時艱難而警惕的夜間推進,前方那片龐大、扭曲的黑色輪廓終于清晰起來——
集中水處理廠區。
即使在夜色和雨幕中,也能感受到它遭受過的毀滅性打擊。
高大的混凝土沉淀池千瘡百孔,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骨架;
粗大的輸送管道斷裂、扭曲,像垂死的巨蟒般耷拉在地上;
廠房屋頂大面積坍塌,露出里面銹蝕的鋼架。
整個廠區仿佛一個巨大的、露天的墳墓。彈坑密密麻麻,有些里面積滿了渾濁的、泛著油光的雨水。
隨處可見燒得焦黑的裝甲車殘骸、散落的武器零件、以及……
尸體。
有些是穿著哈夫克制服或GTI迷彩的士兵,有些則是冰冷的“秘源”機兵殘軀,它們被炸得支離破碎,內部的線路和金屬骨骼暴露在外,在雨水的沖刷下閃爍著微弱的光澤。
最觸目驚心的,是一架“毒蝎”武裝炮艇機的殘骸,它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砸穿了一棟附屬建筑的屋頂,半個機身露在外面,旋翼斷裂,機身上布滿焦黑的彈孔。
透過破碎的駕駛艙玻璃,隱約能看到里面早已嚴重腐爛、被鳥類和昆蟲啃食得不成樣子的駕駛員遺體,死亡的氣息混合著潮濕的霉味和若有若無的化學藥劑氣味,彌漫在空氣中。
“到達目標區域邊緣,”猛虎壓低聲音,在通訊頻道中通告全隊,“保持警戒,注意詭雷和狙擊手。無人機小組,前出偵察!”
一名隊員迅速從背包中取出一個折疊的四旋翼無人機,熟練地將其啟動。
無人機發出幾乎被雨聲淹沒的微弱嗡鳴,悄然升空,融入了漆黑的雨夜,其搭載的紅外和微光傳感器開始對廠區核心區域進行掃描。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借助外骨骼的支撐,依托在殘垣斷壁或巨大的水泥塊后,槍口警惕地指向各個方向。
雨水順著面罩流淌,模糊了視線,又很快被內置的防霧系統清除。
白鷹半跪在一個炸塌的墻角后,狙擊步槍穩穩架起,她的呼吸平穩得近乎消失,只有那雙透過瞄準鏡的眼睛,掃視著每一個可能藏匿敵人的陰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突然,無人機操作手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在頻道中響起:
“發現熱源信號!數量……至少六個!在廠區東北角,那棟……標記為B-4的廢棄辦公樓里!他們在移動……有警戒姿態!是GTI的人!”
操控手將無人機捕捉到的熱成像畫面共享到每個隊員的HUD上。
只見幾個橘紅色的人影在破損的樓宇框架間謹慎地移動、占據著有利的射擊位置,顯然他們也剛剛抵達不久,或者,一直潛伏于此。
猛虎和白鷹的心同時一沉。
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
GTI的人也盯上了這里!
而且比他們先到一步,占據了有利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