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勛章補償（第3頁）

銀翼看著格赫羅斯那近乎狂熱的表情，感到一陣厭惡，但更多的是一種冰冷的決心在自己心中凝聚。

他仰頭將杯中殘存的威士忌一飲而盡，火辣的酒液灼燒著他的喉嚨，也點燃了他的意志。

“堡壘？囚籠？”

銀翼冷笑一聲，將酒杯重重頓在吧臺上，“再堅固的監(jiān)獄，也是由人來守的。而最致命的威脅，往往來自你看不見的地方。”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格赫羅斯：

“我受夠了這種被動防御，受夠了在別人劃定的戰(zhàn)場上進行骯臟的審訊！等這次事情了結(jié)，我會退出三角洲。這身軍裝，這種正面作戰(zhàn)的模式，限制太多了。”

“我要去情報部門。cIA，或者別的什么機構(gòu)。我要轉(zhuǎn)到陰影之下，用他們的規(guī)則，不，用更狠、更絕的規(guī)則，陪他們玩。”

他的拳頭緩緩攥緊，指節(jié)發(fā)白，“我會親手找到他們，找到今天晚上的每一個人。我會撬開他們的嘴，折斷他們的骨頭，把他們擁有的、知道的一切，連根拔起，徹底碾碎！”

平安夜的狂歡早已散場，留下的，是更加深沉、更加危險的仇恨與執(zhí)念。

……

一月的莫斯科，寒風(fēng)依舊料峭，但今早的天空卻罕見地澄澈，陽光毫無阻礙地灑落，在積雪覆蓋的庭院里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這光芒透過療養(yǎng)院寬大的玻璃窗，落在李海鎮(zhèn)身上，卻仿佛無法帶來絲毫暖意。

他坐在一張靠窗的扶手椅上，身上穿著干凈的病號服，外面披著一件厚厚的軍大衣。

陽光照亮了他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頰，以及那雙深陷的、失去了幾乎所有神采的眼睛。

他的背微微佝僂著，整個人縮在椅子里，像一尊被風(fēng)雪侵蝕了靈魂的石像。

自從一周前那場險些要了他性命的高燒退去后，他便成了這般模樣。

身體上的傷口在緩慢愈合，挑斷的手筋腳筋經(jīng)過了高水平的接續(xù)手術(shù)，斷指的殘端也已包扎完好。

但某些東西，似乎隨著那場高燒，永遠地留在了伊茲梅爾那間白色的地獄里。

偶爾，極其短暫的瞬間，當(dāng)窗外傳來某種熟悉的鳥鳴，或者聽到走廊里醫(yī)護人員用朝鮮語交談的片段時，他眼中會驀地閃過一絲屬于“李海鎮(zhèn)大尉”的神采——

或許是一縷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微笑掠過嘴角，或許是眼中閃過一瞬計算和評估的銳利光芒。

但這些火花，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不可見的漣漪，便迅速沉沒，他的眼神會再次變得空洞、渙散，將自己重新封閉在那片無人能及的荒原之中。

康復(fù)期間，他拒絕與任何心理醫(yī)生交談，對前來探視的、身份模糊的朝方人員也保持著絕對的沉默，只是終日獨坐。

走廊里傳來一陣輕微而規(guī)律的腳步聲，房門被無聲地推開。

進來的人，并未穿著醒目的軍裝，而是一身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外面罩著一件厚重的呢子大衣。

他年紀(jì)大約五十歲上下，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面容清癯。

他手中拿著一個樸素的黑色公文包。

李海鎮(zhèn)似乎對這闖入者毫無所覺，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來人并未立即開口，他緩緩走到窗邊，與李海鎮(zhèn)并排站著，同樣望向窗外，仿佛在欣賞風(fēng)景。

沉默在房間里蔓延，帶著一種奇特的、令人壓抑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