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狐跟在她后面,語氣懊惱,“槍法真邪門。下次得換個方式——話說回來,你那個‘小飛刀’,挺厲害啊。怎么做到的?原理是什么?”
駭爪的腳步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然后,她照例甩出了那句幾乎成了標準回答的、帶著明顯敷衍和距離感的話:
“不關你事就少打聽我的事。你少管。”
黑狐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也不生氣,只是聳了聳肩,跟在她后面繼續前進。
她有很多秘密,都被她小心翼翼地藏在冰冷的外殼和頂尖的黑客技術之下。
兩人沉默地在布滿碎石的走廊里穿行了幾分鐘。
只有靴子踩踏瓦礫的聲音和外骨骼液壓系統輕微的嘶嘶聲在回蕩。
就在他們即將抵達一個計劃中的臨時休息點,一個相對堅固的半地下儲藏室時,駭爪卻突然毫無征兆地再次開口。
“今天……破例。”
黑狐愣了一下,看向她。
駭爪沒有回頭,依舊保持著前進和警戒的姿態,但話語卻清晰地傳了過來:
“那把數據飛刀……最早的原型,是我在廣州執信中學讀書的時候,瞎搗鼓出來的。”
黑狐放慢了腳步,安靜地聽著。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提起那段過往。
“我父母……出事之后。”
“我被安排在廣州讀書。那段時間,除了拼命學代碼,學網絡攻防,我腦子里還在想別的東西。”
他們進入了那個半地下儲藏室,里面堆放著一些廢棄的貨架和箱子,相對隱蔽。
兩人默契地占據入口兩側,保持警戒,對話仍在繼續。
“我那時候就在想,數據……可以在網絡里殺人于無形。物理世界呢?有沒有一種東西,能像數據一樣,精準,迅速,直接癱瘓掉目標的關鍵節點?”
她抬起手,手指無意識地拂過數據飛刀的插槽。
“然后我就想到了電磁脈沖,想到了高頻干擾,想到了物理接口的強行接入和過載……我把能找到的元器件,舊的手機主板,一些……不太合法的破解工具,還有我自己寫的一些底層代碼,亂七八糟地拼湊在一起。”
“就在學校宿舍里,用借來的電烙鐵和萬用表,一點點調試,一次次失敗,差點把宿舍電路燒了,也差點被管理員抓到。最后……居然真的弄出了第一個能用的原型。雖然很粗糙,威力也沒現在這么大,但確實能癱瘓掉一部手機,或者一臺老舊的電腦。”
“那時候我就明白了,除了在虛擬世界里當幽靈,我還能在現實世界里,用我的方式……做點什么。”
黑狐能想象出那個畫面:
一個失去雙親的少女,在異鄉的校園里,懷著巨大的悲痛和仇恨,用她超凡的才智,默默鑄造著屬于她自己的、獨特的武器。
“很厲害。不過……下次可以考慮給它加個自毀功能,或者,干脆做成一次性的,帶點爆炸效果。剛才那種情況,威力再大點,我們就能輕松不少。”
駭爪猛地轉過頭,即使隔著面罩,黑狐也能感覺到她投來的那道“你是不是傻”的目光。
“爆炸?”
“炸碎了,我還怎么回收再利用?你知道這里面集成的芯片和稀有金屬多難搞嗎?王中校,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打出去的子彈、扔出去的手雷都不用考慮成本的?”
黑狐被她噎了一下,隨即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