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隊伍里就有牧民。”朱標道,“不僅有牧民,還有殘元的樞密院知院。”
李文忠道:“張玉啊……他帶著張玉,應該不會迷路。”
朱標看向嫩江流域,心中十分遺憾。
如果嫩江匯入松花江后,往南有出海口,草原馬上就要進入雨季,又有冰雪化凍的注水,他從入海口走嫩江水域,可以將補給點推到離捕魚兒還不到三百公里的阿爾山。
三百公里的距離,讓馬走走歇歇,兩三日就能到。在這個時代,兩三日的距離就等于沒有距離。
朱標瞥了一眼東北。
蒸汽發動機已經走出實驗室,他有能力開發東北了。等正哥回來,就讓他去東北逛逛。有了蒸汽發動機提供的強大動力,東北的自然環境,比草原容易開發多了。
嫩江等從東北流往呼倫貝爾大草原的流域又具備通航條件,等開發了東北,至少蒙古水土最豐茂的幾塊草原就落入了大明掌握中。
收回視線,朱標將未來計劃先放到一邊,和李文忠將朱文正可能的行軍路線標出來。
草原部落逐水草而居,
換句話說,就是沿著河流走。特別是部落貴族,他們也需要享受,當然不會去沒水的地方。
剛過的冬季,大明軍隊正在北方清繳殘元潰兵聚積而成的流寇,北方防線正是軍事實力最強大的時候。蒙古人不敢南下劫掠。
特別是呼倫貝爾大草原上的部落,若想在缺衣少食的冬季南下搶掠,就一定會來北直隸省。北直隸省有朱文正和李文忠兩員大將,還有朱標在背后支持,他們只有被朱文正劫掠的份,哪敢靠近?
經過了一個冬季的艱苦日子,草原部落就算再畏懼北京,為了能活下去,也必須南下牧馬牧羊。
北上?殘元北歸草原后懼怕大明,一直在偏北的地方駐扎。所以偏北的放牧好地方已經落入韃靼貴族手中,小部落若是北上,只會被吞并。若非到生死存亡關頭,他們不愿意北上。
即使是已經被朱文正驅趕到北方給韃靼添麻煩的小部落,在開春的時候仍舊悄悄南下,以恢復部落人口。
所以朱文正這一路沿河而上肯定有收獲,支撐到他打到捕魚兒海不難。
“食物他自己解決,那武器呢?”朱標道,“只搶掠草原部落的武器,不夠他們用。”
李文忠遲疑了一下,問道:“標兒,我們去清點一下彈藥庫?”
朱標眼皮子狠狠一跳:“你的意思是,正哥偷偷把燧發槍和彈藥搬走了許多?”
李文忠道:“是他會做的事。刀劍棍棒和弓箭等武器不好帶,但彈藥和燧發槍較為輕巧,他可能帶足了量。他又在草原劫掠多次,在草原上惡名遠揚。可能一看到他的旗幟,牧民們就丟下牛羊逃了,抵抗意識很弱。”
李文忠停頓了一下,嘴角微抽道:“不一定是逃了。去年年底的時候,朱文正把牧民和牛羊都帶了回來。那些牧民被朱文正搶了牛羊和武器沒有活路,就自愿跟隨朱文正,要成為大明的百姓,為大明牧馬牧羊。”
朱標按壓了一下太陽穴,干巴巴道:“如果我處于正哥的位置,我會殺掉部落貴族,然后驅趕牧民和牛羊不緊不慢沿著河流,朝著捕魚兒海前進。一路搜尋牧民部落,一路行軍。”
李文忠眉頭緊皺,道:“如果是我,我會穿上死了的部落貴族的衣服,假裝自己是投奔殘元的草原部落。草原部落彼此交流很少,特別是一些小部落,幾乎繞著蒙古大貴族走。我完全可以冒充他們。”
朱標道:“我們倆想得到的事,正哥肯定也能想到。他又有熟知草原和韃靼習性的張玉輔佐,可能在到達捕魚兒海,見到殘元皇室之前都不用我們擔心。”
朱棣疑惑:“可是大哥,他不是要趕時間去打殘元的皇帝嗎?這樣慢悠悠地走,他不怕人跑了?”
朱標道:“殘元的朝廷因為皇帝病重才停留到一處。老皇帝病重,皇位面臨更替,肯定會動蕩一段時間。這段時日,如果殘元朝廷沒有發現大明軍隊進攻的消息,就不會遷徙。正哥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出發,應該也考慮到了這件事。”
朱棣撓撓頭上的小揪揪:“大哥的意思是,如果堂哥扮做草原小部落的貴族去投奔殘元,就不會引起他們注意?但他們有三萬騎兵啊,哪個小部落有三萬騎兵?”
朱樉抱著手臂道:“分開不就成了?分成幾路前進。草原上又不只有一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