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您不要到醫(yī)院去了？（第3頁）

每一次撞擊都帶來一次劇烈的抽搐和深入骨髓的痛楚。

每一次沉重的落下，都像有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進皮肉，又像巨大的鐵錘反復(fù)擂打著他的骨骼。

世界在劇痛中瘋狂旋轉(zhuǎn)、扭曲、崩塌。

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骨頭在重?fù)粝掳l(fā)出的不堪重負(fù)的呻吟，能感受到溫?zé)岬囊后w正迅速浸透后背的衣衫，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最后昏厥，甚至重傷，甚至不治而亡……

別以為這不可能，這些黑惡勢力將百姓毆打致死，偽裝成“意外”的事又不是沒有。

雖然不多見。

這個劉洋意，關(guān)鍵時候，倒是拎得清的。

分得清大小王，不含糊！

當(dāng)然，這個想法，絕不能在他面前流露分毫。

一絲一毫都不能。

馭下之道，如同熬鷹，恩威并施。

但“恩”的給予必須吝嗇且精準(zhǔn)。

任何過早的肯定都可能讓棋子滋生不該有的妄念。

江昭寧的嘴角，極其微弱地、幾乎難以察覺地再次向上牽動了一下。

那不再是最初面對蔣文光時那淬火刀鋒般詭異刺眼的笑，也不是后來宣判“小菜被端了”時帶著刻骨嘲諷的笑。

江昭寧微微抬起眼皮，目光掠過臉上帶著恰到好處關(guān)切與后怕神情的劉洋意，沒有停留。

江昭寧的眼光停留在眼前斷壁殘垣的修羅場。

半堵倔強的磚墻孤零零立著，墻上巨大的、血紅色的“拆”字被撕掉半邊，像個猙獰的傷口。

江昭寧踏過一地狼藉的廢墟，走向已被強拆的那個老人的“家”！

歪斜的門框像個被扭斷脖頸的巨人，無力地倚靠著斷墻，門板早已不知去向。

門檻的位置，散落著被無數(shù)只腳踐踏過的狼藉：破碎的搪瓷碗碟，撕爛的花布棉被。

還有……

在厚厚的塵土和碎屑中，一張破碎成蛛網(wǎng)的，泛黃的全家福相框照片頑強地露出了一角。

玻璃碎片像凍結(jié)的淚珠，零亂地反射著渾濁的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