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執法錯在哪?”
“霧滿縣城,你難道覺得自己不該查行跡可疑的人?”他的語調漸漸帶上了一絲難以遏制的情緒波瀾,“我在你看來,是不是連這一點兒最基本的分辨能力都沒有?”
他微微前傾,目光銳利地直視著方黎因緊張而蒼白的臉,那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紛亂的心防,“難道在你心里,我這個書記,就是一個是非不分、顛倒黑白的人?”
他頓了頓,讓質疑在空氣中沉淀片刻,然后幾乎是自嘲地勾了下嘴角,只是那笑意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或者說,你認為我江昭寧是那種睚眥必報的小人?”
“因為你對我的‘冒犯’,就利用手中的權力不遺余力地打壓你一個基層民警?”他刻意在“冒犯”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帶著一種冰冷的諷刺。
辦公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窗外的鳥鳴清晰地傳來,反而襯得室內愈加寂靜。
方黎能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也看到了江昭寧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失望與怒意。
那怒意并非針對她,卻讓她更加惶恐和自責。
說完這些,江昭寧話鋒陡然一轉,如同冰河下奔突的暗流驟然轉向。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變得更加冷靜,也更加沉重。“那我問你,”他的視線牢牢鎖住方黎,“不錯,我處理過人。只是我處理的哪幾個人?你知道是什么情況嗎?”
“你難道一點兒也沒有聽說?”
他向前傾身,手肘壓在桌面上,雙手十指交叉,微微用力地頂著下頜,“你覺得,我那是在挾私泄憤,打擊異己?”
他輕輕搖了搖頭,嘴角甚至牽起一絲極淡的、帶著冷意的弧度,“那你也太小看我江昭寧,也太小看‘規矩’二字了。”
方黎猛地一顫,慌忙搖頭。
當時,她自己也曾在震驚之余閃過一絲惶恐的念頭:這新書記手段如此雷霆,是在清除異己、樹立權威嗎?
現在想起來,那幾個人確實也不是善茬!
江昭寧連續幾個有力的反問句,像重錘敲打在方黎心上。
每一個問號都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沖散了她心中盤踞的陰霾和恐懼。
是啊,如果書記真要報復她這樣一個小角色,何必親自找她談話?
何必……這樣坦蕩地質問她?
方黎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