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平衡點?”
他的目光投向王振邦和李茂林,帶著一種“我為你們殫精竭慮”的真誠:“比如,你們兩家的小灶問題……”
“老同志,是我們東山發展歷程中積累下來的寶貴財富!”
“幾十年風風雨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于情于理,組織上都應該給予良好的照顧,不能讓老同志寒了心啊!”
他頓了頓,話里有話地繼續道,“退休的老同志,自然有老干局負責關懷。”
“可你們這些半退的老領導,經驗豐富,余熱猶在,在位的縣委縣政府領導,難道不應該更用心、更體貼地照顧好嗎?”
他再次停頓,讓這番話的分量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上。
然后,他總結般地、用一種近乎悲憫的口吻說道:“總之,對他江昭寧,我們還是要仁至義盡。”
“該說的要說。”
“不能讓他年輕氣盛,一腳踏空,摔得頭破血流。”
“最后埋怨我們這些老同志沒有扶他一把啊!”
“仁至義盡”四個字,從他口中緩緩吐出,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算計,仿佛一張精心編織、緩緩收緊的大網。
王振邦布滿溝壑的臉上,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
他端起酒杯,對著劉世廷,臉上擠出一種極其復雜、混合著感激、欽佩與更深層次算計的表情,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世廷啊!你真是……真是有大量啊!”
他用力地豎起大拇指,“宰相肚里能行船!這話一點不假!”
“換了我,被這么蹬鼻子上臉,早就掀桌子了!”
“可你,還能想著顧全大局,想著去溝通,想著給我們這些老家伙留口熱乎飯吃……”
他搖頭晃腦,語氣充滿“真誠”的感嘆,“攤上你這么個好搭檔,這么個有格局、有涵養的縣長,真是他江昭寧八輩子修來的造化!”
他話鋒陡然一轉,變得陰冷而充滿暗示:“他江昭寧要是再不知好歹,再鬧矛盾,再一意孤行,那就太過分了!”
“那就是不識抬舉,是自絕于東山!”
“到時候……我看他還能在縣委書記的位子上坐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