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七拐八繞,最終駛入一片有保安守衛、環境清幽的高檔別墅區。
在一棟燈火通明、有著巨大落地窗的獨棟別墅前,面包車無聲地停下。
雨刷器仍在徒勞地左右搖擺。
東妙抱著箱子下車,冰冷的雨水瞬間再次將他澆透。
他快步走向那扇厚重的、雕著繁復花紋的銅門。
門無聲地打開一條縫,泄出里面溫暖明亮的光線和一個穿著整潔,面無表情的保姆身影。
保姆目光掃過他懷里的舊木箱。
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
如同看到一件尋常的快遞包裹,側身讓開。
客廳里溫暖如春,巨大的水晶吊燈灑下明亮柔和的光,光潔的大理石地面倒映著奢華家具的影子。
劉世廷穿著一身舒適的家居服,正背對著門口,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墻上掛著的一幅筆力遒勁的書法——“清正廉明”。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
“哦,來了?!眲⑹劳⒌哪抗饴舆^東妙濕透的衣褲和蒼白的臉,最后落在他懷里那個陳舊刺眼的“功德箱”上。
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又舒展開,嘴角甚至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嗬,還是這么個老物件兒,東妙監院,你們出家人,念舊啊。”
語氣輕松,仿佛在談論一件古董收藏。
東妙僵硬地點點頭,喉嚨發干,說不出話。
他吃力地將沉重的箱子放在客廳中央光可鑒人的地板上,彎腰打開銅鎖,掀開箱蓋。
一摞摞嶄新的百元大鈔,在輝煌的燈光下暴露無遺,紅得刺目,紅得驚心。
那濃烈的油墨氣味瞬間擴散開來,與室內昂貴的熏香格格不入。
形成一種詭異的混合。
劉世廷踱步過來,在箱子旁蹲下,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愉悅的專注。
他伸出保養得極好的手,隨意拿起一捆鈔票,熟練地用手指捻了捻邊緣,感受著新鈔特有的挺括和鋒利的棱角。
又湊近鼻端,深深吸了一口那濃郁的油墨氣息,臉上露出一種近乎迷醉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