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旨意,自是不敢違之。”
言外之意就是,要不是皇上下了旨,誰會歡迎你?
裴暮辭素來瞧不上自己這位姐夫,當年得知養在他母親膝下的庶姐裴玉,偷跑去求他大姐做媒指婚時,他是反對的。
雖當年他們裴家勢微,與當時最鼎盛的那幾家兒女沒有接觸過,但有些事,縱然他在外求學也是有所耳聞的。
比如這位衛世子曾經的風流韻事。
其中最讓他不齒的,當屬皇權更替那年,他背棄了與那位曲家大小姐的情誼后,無恥地與人家的婢女牽扯不清之事。
裴暮辭與當年貴極一時的曲家并無交集,也從未見過那位,人人稱贊為長安明珠之一的曲大小姐,但他聽過她彈的箜篌。
有一年乞巧節的晚上。
她坐在長安最具盛名的摘星臺上,用一把箜篌,彈出了一曲慷慨激昂,氣勢不凡的《廣陵散》。
那一曲,余音繞梁,震驚四座,無一不叫好。
如今閉目,琴音猶在耳畔。
所以在后來,得知她與衛祁之間的糾葛時,無關情愛,他第一次如此為一個女子感到不平。
可惜那般才情好,聽聞性情也好的姑娘,卻被辜負了。
他甚至難以想象,當年的曲大小姐在面對未婚夫背棄,自小一起長大的婢女背叛,還有家逢變故,又遭人悔婚,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噩事時,是以何種心情在面對?
當年葬身大火時,又該是以何種的絕望在赴死?
可笑的是,背棄她之人,卻又在她死后,做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
這些年來,還跟個瘋狗一樣,逮誰咬誰。
這讓本就瞧不起他的裴暮辭,更加覺得不齒。
此刻,衛祁瞥見裴暮辭對自己毫不掩飾的鄙夷之態,也不惱,反而笑得令人發毛道:“雖來時匆忙,但本世子還是給平陽侯準備了件禮物。”
他說著,輕抬指尖。
很快,一名侍衛扛著個大麻袋過來,直接丟到了裴暮辭跟前。
裴暮辭眉峰緊皺,身形未動。
衛祁牽起一抹詭異的笑,一腳踩在麻袋上,使勁碾了兩腳,才道:“打開瞧瞧,沒準是平陽侯的哪個難兄難弟也不一定。”
聞言,裴暮辭臉色倏變,麻袋里也傳來一道弱極的悶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