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哽咽著說到最后,已是泣不成聲。
她悔啊!
油不夠就不夠,她為何要讓兒子回去取啊!
阮氏縱然只是個普通婦人,但母子連心,在來衙門的路上,她就隱隱感覺到兒子恐怕已經兇多吉少了。
所以她不能讓兒子都被害了,還要被人誣陷是那畜生都不如的兇手。
堂上,衛祁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視線在那幾人之間來回掃過,嘴角忽然掛上了個冷笑。
似乎已經洞察到了什么。
他眼尾輕抬,掃向旁邊的裴暮辭。
裴暮辭此刻緊蹙著眉,嘴唇泛白,儼然一副硬撐之態。整個人都無力地靠在椅子上,目光卻凌厲地掃向堂下的幾人。
這幾個人,各執一詞。
但他們當中,一定有人在撒謊,偏偏最關鍵的牛天寶卻失蹤了。
若牛天寶在,倒是還能來個當堂對峙。
“大人,能給民婦瞧瞧那根斷指嗎?”
阮氏忽然抬頭,望著衙役用木托抬著的斷指,聲音都是顫抖的。
裴暮辭點頭,衙役立馬拿了過去。
阮氏只看了一眼,便大叫了聲“我的兒”,隨即再也撐不住,暈死了過去。
衙役見狀,想拿水將她潑醒,被裴暮辭止住,只讓人將人抬了下去。
最終,因此案疑點過多,嫌犯牛天寶到底是失蹤,還是畏罪潛逃,現下還無法斷定,只能宣告暫時停審,待抓到牛天寶,找到新的證據,再行堂審。
堂下,牛大壯聽到暫時停審,拳頭捏得死死的,似乎對此很不滿意。
但他再如何不滿意,也不敢說什么,只能怒氣沖沖地離開了衙門。
待百姓都散了,衛祁看著陷入沉思的裴暮辭,斂眸理了理錦袖,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又一番言語譏諷道:“本來以為,比起你那個整日就知道裝賢良淑德的庶姐,你應該是個聰明的,沒想到你與她不愧是血脈相承的親姐弟,蠢都蠢得如此不相上下。”
裴暮辭皺眉。
他今日頭太過昏沉,在此案中的確疏忽了許多細節。
是以面對衛祁的譏諷,他未怒,讓其他人退下后,反而虛心求問道:“不知衛世子可是猜到了真兇”
衛祁起身,路過他時留下一句:“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
的確是很明顯了。
若今日阮氏沒有及時出現,這樁案子,光憑衙役去牛大壯家查到的斷指,以及牛家父子,還有孫氏的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