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怔然,神色莫名復雜了一瞬。
良久,才又繼續問:“曲大小姐,奴家有些不懂,季氏皇族誅你曲家幾百人性命,聽聞連三歲稚兒都未曾放過。如今,季氏江山不穩,你明明可以趁機攪亂風云,替父母親人報仇雪恨。可為何,要去幫著仇人出謀劃策,替那下旨屠殺你全家性命之人守江山呢?”
為何?
當然是因為她的仇人,怎么也排不到他季庭州!
嬈娘轉身,語氣堅定道:“你錯了,我守的,從來不是什么季氏皇族的江山,更不在乎那高位上坐的人是誰。誰當天子,于我而言都一樣。”
“既都一樣,為何只幫季姓而非……孟姓?”
女子直視著嬈娘的眼睛,眼中帶著一團急切的火焰,像是這于她而言,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一般。
嬈娘眉峰微蹙,細細凝視了她的神情片刻,轉瞬平靜道:“誰當天子于我而言是都一樣,無非是誰又站在了那權利的巔峰罷了。”
“但若這巔峰是靠著無辜百姓的性命,以及我曲氏一門累累白骨壘上去的……你說,我是該幫姓季的,還是姓葉的,或是你的說姓孟的?”
說到最后,嬈娘表面的平靜險些沒有穩住,胸腔里恨意在盯著女子的蹙緊的眼眸時,也差點迸發了出來。
她深深吸了口氣,忍了又忍,才將那股恨意忍了下去。
再次面容平靜道:“你我素不相識,你不是當說客的料。去告訴孟嫣然,想說服我幫她做事,至少拿出點誠意,有些條件我也好當面提不是。”
聞言,女子眼中的復雜情緒更明顯了。
她張了張嘴,但到底是沒再繼續說什么,身上那股子嫵媚勁突然消失了一般,竟格外嚴肅起來。
她起身朝外走去,末了在門口時又頓了頓足,輕聲道:“我不是說客,幫姓季還是姓孟這個問題……是我自己想問的。”
語罷,她也不解釋什么,提步出了小屋。
屋門的落鎖聲從外傳來,一起的還有另一名女子的聲音。
只聽那聲音遠遠地就在喊:“火兒姐,人抓到了沒?”
“抓到了,鎖屋里了。”
“抓到了怎么鎖在這里,曹哥已經讓人傳來消息了,不必再繞山路而行,朝廷的人退了一些,現下可直接從凌城過道回粟陽城。”
火兒一愣,不解道:“昨日那一仗,朝堂不是來援軍了,咱們的人不是退回凌城閉城了嗎?”
昨日,由衛祁帶領的守城軍與葉家兩萬私兵對上,本來的確打不過的,但吳斐能帶領大軍瞞過各方眼線加快了行軍速度。
同樣的,這次由沈重山帶領的五萬皇城軍也能。
況且當初逃命時,從粟陽到長安的近道,都被他摸得清清楚楚,所以想帶著皇城軍瞞過葉家散布在各地的眼線,提前趕到粟陽倒也不難。
也幸好提前了,不然葉家就不光將粟陽附近的十二城拿下,怕是江州也成他們的了。
話說回來。
此刻,小跑過來的女子見火兒疑惑,有些得意道:“你不知道吧!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咱們主子運籌帷幄、神機妙算,朝廷有援軍又如何,眼下還不是退離凌城之外了。”
女子越說越得意。
但想到還有正事,趕緊推了推對面發愣的人,忙道:“先不說這些了,你趕緊帶上人跟我走,木姐姐可是傳信給我說了,抓到這個女人可是大功一件,日后等主子拿下整個大景,可是要論功行賞,加官進爵的。”